学士纪昀,侯在身侧是他幼弟福长安,如今也是熬地眼圈通红,青涩绒须早因数日不修边幅而爬上腮边鬓角,视线慢慢南移,在看到长安掺扶着那道素色背影时忽然屏住呼吸——
那背影缓缓地回转过来,那是个旗装贵妇,眉目寡淡不施脂粉银装素裹,却是天然股丰姿如玉,眼神如往昔般光华内敛。福康安闭眼,缓缓地双膝跪下:“额娘……”
董鄂氏棠儿走几步,轻轻将儿子扶起,见他征尘满面,不由地想到在金川失踪半年差点连命都搭在那儿万分凶险,些话几乎要冲破喉咙,可转得数转,却终究按下来,纵使是万千关切,嘴里也依然只冷冷淡淡句:“回来就好。”
那床上垂坠帷幔忽然动数下,长安回头大惊失色道:“阿玛——”
“康儿——叫康儿——”那声音仿佛声嘶力竭,福康安个箭步冲上前,攥住傅恒枯木般手,眼瞅见他父亲如今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哪里还似当年登坛拜将拥兵百万大将军!“阿玛……”话出口,已是破碎不堪,滴滴眼泪溅在傅恒干涸手背上——这多年来,他其实直是把他当初楷模偶像和不得不超越目标……可是他竟不知道,原来时至今日,他会如此地伤心。
傅恒吃力地连连点头,却是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响动,福康安忙擦泪凑到傅恒嘴前,只听他断断续续颤颤抖抖地只来回说这句:“只有你……富察家……全盛……”那原本没有知觉手却在此时猛地收紧,用着死力抓着福康安手:“只有——你——”话刚说完,忽然冷汗满额,睁着眼就直挺挺地倒下去,福康安惊地肝胆俱裂:“阿玛——!”在座诸人顿时忙做团,其中只有纪昀是通医术,赶忙抢进来望望傅恒神色,忙道:“傅相只是痰厥过去——还不妨事!”说罢就要用针灸,又见福康安大半个身子挡在傅恒身上,急道:“世兄切莫悲切,让老夫施针救人!”无奈福康安方才震撼刺激过大,时醒觉不得,握着傅恒手只不让开,个劲地喊阿玛——他还没有得到他句半句肯定与认同,他怎甘心,怎能甘心……忽然只手搭在他肩头,随即个清风细雨般声音吹进他耳中:“瑶林——相爷还有救,你且让开,让纪大人用针——”
说也奇怪,方才徨然无措狂怒,bao躁福康安竟似下子被抚平情绪,他怔怔地扭头看着和珅,脸上泪痕未干:“……还有救?”和珅点点头,扶着福康安半强制地使他下床,“傅相是激动过度,犯痰厥而已——”那厢纪昀早已抢进入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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