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代替?他曾经以为自己与他哥哥们是样,可长大才明白,不样!永远不样!福康安是谁?是富察家少主子,而他,个妾室之子,只要向疼爱他傅恒死,他在公府里就和个下人没两样!这是命,无论你怎挣也挣不过命。他原本以为自己起码在件事上与他哥哥是相同,甚至还略胜筹——至少是他先认识他!
可如今…
针如飞地全力施救,好容易才使傅恒缓下口气来,面色渐渐回转,也有虚弱气息,全家人至此才放下心来,却也知道傅恒如风中残烛,也不知能再挨多久光景,和嘉公主又抽出手绢开始低头饮泣,其余人也都愁云惨雾,惟有棠儿容色依旧毫不惊慌,面命下人端进参汤给傅恒续命,面不由地打量起那个搀住自己儿子年轻男人——瑶林……呵,纪昀阿桂也不过是叫世兄,这个无品无级陌生男子,就开口闭口唤他名儿……而福康安竟也绝不着恼?
傅府里直闹到下半宿才平静下来,福康安面带疲惫地将和珅送出府,走在抄手游廊上,晚风袭袭,吹地满园枝桠不住地摇晃作响,黑漆漆地更显萧瑟。他不由地住脚步:“……方才,可是丢脸?”
和珅抬头笑:“方才?何时?”
福康安叹口气:“你不必替遮掩,遇到急事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出,若不是你拉下来,只怕连阿玛性命都会误——”
“这不怪你。”和珅伸手,轻轻地点在福康安胸口,“关心则乱。”再桀骜傲慢,你这心里也从没忘记过你父亲——这话和珅却没有出口,有些事,不必点破。福康安顺势抓住他手,放至唇边印上吻,感动地道:“幸好此番有你——”
和珅脸红,忙把手抽回来,低声道:“疯你——不看看这是什地方,要是被人发现——”话没说完拔脚就走,却被福康安手拉,脸固执地说:“说真,福康安这生最幸,不在生于钟鸣鼎食富豪之家而在俗世之中有你相伴!”
和珅心里软,也不挣扎,看看左右没人,迎上去轻轻替福康安擦去眼角余泪,又握住福康安手悄声道:“直陪着你——你要挺过去……”和珅说这话也是看出傅恒再支撑不多少时日,他死,对傅家,对朝廷,只怕又是地动山摇。二人并肩望向园子中摇曳晃荡树干枝桠——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远处凉亭上,福长安缓缓地走下台阶,已经全然褪去青涩面容在瞬间凝成冰冷肃然。
呵……他好兄弟和他亲哥哥……他怎当初就瞎眼呢?看不出这俩人起上战场有什私心?!
如果当年,替代他三哥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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