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混乱不堪,两世记忆都在交错着并行,最终不可抑制地想到——倘若有来生话。
倘若有来生……
次日清晨,萧玄谦监督他喝完药、收拾整齐,才依依不舍地遣人将谢玟送回去。之后数日之间,京都风起云涌,敲定征平西北决策后,将军副将、辎重车马、粮草运输……诸多事项都要筹备。整个中枢如同被安上滚动车轮,撑持着整个庞然大物运作滚动。
启明六年二月初三,天子离京前夕,谢府灯火通明,沈越霄、冯齐钧两人各坐边,将京中布防和皇帝安排跟帝师商议个遍,就在冯齐钧离去后,沈越霄才忽然改正经作风,拉住谢玟手问道:“帝师近来有什烦心事吗?”
谢玟心中跳,诧异道:“你看出什?”
谢玟没能回得去谢府,他还是又被留住晚。
层层纱幔之下,烛光晃动,夜凉如水。谢玟夜半忽然醒转,他梦到阔别十年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还有闪烁彩色霓虹灯、围棋少年班年轻选手……而当他转过身时,眼前却是烛光细弱如豆,在帐幔上映出片朦胧影子。
谢玟静静地待在他身边,望着对方熟悉眉宇容貌。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他陪同着对方渡过个人变化最大、成长变化最快时光。对方依赖和需要,时而像是温暖焰火,时而又宛若滚烫岩浆。
谢玟总能乍然得到强烈爱,又忽地品味到孤注掷绝望。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爱与恨,大多数时候都虚幻得如同场梦。
沈越霄道:“高琨和温瀚宇等人根本看不清楚形式,也不解谢大人跟陛下关系,绝非红尘世俗可比,你不要因为这些人……”
“不是。”谢玟道,“不会。”
沈越霄略略放心,但时
谢玟静寂地想着:只是这场梦气数已尽,没有办法为你留下来,这不是容忍问题……如果能够回家,而却不选择回去话,会枯死在这里。
谢玟伸手碰碰他,没有再像以前样连触碰对方发丝都觉得会被刺伤。他恶狼蜷缩在羊皮底下,尽力让自己温顺无害,他要剖去野性和,bao戾,向培育他人献上忠诚,他要抛弃保护自己尖牙和利爪,来交换落在额发间手。
他已经足够努力。
谢玟略微探过头,主动地贴到对方怀中,靠着萧玄谦胸口闭上眼,他低低地道:“对不起。”
如果童童没有诉说那个机会,他可能会留在小皇帝身边,陪他经历余生岁月,陪他经营江山社稷……然而现在切都不样,他在另边还有父母恩师、亲朋好友,还有整个世界。谢玟也说不出究竟小皇帝排在自己心中哪里,也无从计较这份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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