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德微笑道:“本朝以科举为立国之本,读书人都是先取功名再论其他,大兄当年也是专务八股,是中秀才后才有心思收集字画赏玩。”说着,展开画卷,却是副奔马图,说道:“这是赵松雪临摹曹霸奔马图,录有南唐王玉林诗歌首,书法诗话,各臻其妙。”
张原欣赏赵孟頫书画时,商周德又展开画轴,纸墨皆新,画上架紫藤,个少女在花架下蹴鞠,两只蝴蝶追逐蹴鞠翩飞——
“张公子来看看这幅图如何?”商周德看着张原神色。
张原看那画上少女,眉目宛然商澹然,那跃动双足轻盈灵巧,平底绣鞋描摹精细——
张原顿时明白商周德让他看画用意,弓底绣鞋是缠足女子穿,平底绣鞋就表示没有缠足,商周德委婉得很呐,想必接下来还要与他讨论女子缠足,要探他口气,这是最后关,若他是缠足廦,瞧不起不缠足女子,那商周德肯定立马来个大变脸,送客,什赏菊,回自家赏去——
然大小姐,她会难为情。”
商景徽“噢”声,伸手让婢女芳华抱她,然后凑在芳华耳边悄声问:“芳华,小姑姑要嫁给张公子哥哥为妻,这是怎回事呢?”
芳华答道:“就是成亲,结为夫妻。”
商景徽声音更轻地问:“结为夫妻又是怎回事呢?”问这话时,这小姑娘还知道害羞,小脸埋在婢女芳华脖颈间不抬起来。
这下子把婢女芳华给问倒,芳华也才十六岁,对男女之事知半解,脖颈又被小景徽弄得痒痒,嘻笑着缩着脖子道:“就是,就是两个人可以在起,不分开。”
张原不想让商周德太费精神,自己就先说出来,他说:“晚辈以为,缠足本非天下女子所乐为,只是拘于陋习,以致自残,痛苦终身,若世间女子皆如画中人这般天足自然岂不是好——不瞒商世叔,晚辈曾对家慈说过,娶妻当娶不缠足女子。”
商周德对小妹商澹然不缠足其
商景徽“噢”声,小脑袋个劲点着,完全明白似,不再问什,这让婢女芳华也松口气。
……
正厅里商周德见有些话说得差不多,有些话呢不宜在人多口杂处说,便道:“请张公子到大兄书房小坐,赏玩书画,也还有些事与张公子深谈。”
张原便起身,向在座其他商氏宗人作揖,然后跟着商周德又走过个庭院来到第三进,商周德领着他进到个大书房,书橱古董,落落大满,说道:“这是大兄以前读书之处,大兄就是景兰、景徽两姐妹父亲,现在京中为官,他喜收集字画,张公子随便看看。”
张原惭愧道:“晚辈只会读几句酸八股,书画旁艺,尚未及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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