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寓庸道:“宗生九月间到过这里,你之事也知晓,董玄宰是自作自受
张岱正是求奇求新好游玩性子,喜道:“好极,正有此意。”
经过雷峰塔边凝香酒楼,上回张岱在南园与包涵所论戏曲,张原和张萼就在这凝香酒楼饮酒等张岱,后来起雇舟横渡西湖,在月下断桥遇到女郎王微搭船——
张原吩咐来福和能柱留在这凝香酒楼,雇小舟等着,舟上要备好炉火、酒食,张岱叮嘱道:“酒食定要精洁,再准备两双大木屐,可以穿在靴外。”
来福和能柱留下,付四名轿夫工钱,张原让穆真真也留下,穆真真道:“婢子还是跟着少爷吧。”
张原问:“你毡靴湿没有?”
真真看着那些轿夫脚下都是穿着毡靴,外面再系着草履,以前她爹爹听差抬轿,雪天都是光脚板穿草鞋,她可以乘马车,就是不能乘轿,看到轿夫她总会想起爹爹,她若乘轿就好比是她爹爹在抬她,她怎忍心——
“嗯,爹爹现在从军,应该能吃饱穿暖吧,爹爹年前能收到信吗?”
穆真真这样想着,扶着轿杠走得飞快,手背忽然暖,少爷手覆盖在她手背上——
行人走到涌金门外,天已经黑下来,但雪霁天清,半圆明月早早挂在中天,与雪光相映,四下朗朗,辨路分明——
张岱望着不远处杭州织造署,说道:“钟太监还真是个不错内官,比较热心,现在继任是哪个?”
穆真真道:“不会,婢子靴帮和裤管都用竹片围着呢。”说着,伸腿让张原看,却见小腿至足踝有粗竹管围着,这是把粗大竹节剖为二,然后合在腿上绑紧,雪天行路可防寒防湿,这是她爹爹穆敬岩教她——
便有轿夫喜道:“这个法子好,小人回去也照办。”
行人踏雪到南屏山下居然草堂,学堂月初就休学,可容上百人学厅黑沉沉寂然无声,只有几间草庐有灯光,黄寓庸先生及家眷在此,还有黄先生得意弟子罗玄父——
见张岱、张原踏雪前来拜访,黄寓庸先生很高兴,罗玄父笑道:“介子虽不在杭州,但杭州时时传说介子之名。”
这话张原听着耳熟,忙道:“惭愧,惭愧。”
张原道:“据说名叫郑之惠,不知口碑如何。”
张岱道:“不管他,介子你该不会又要去结识这郑太监吧?”
张原笑道:“没那闲心,这也要机缘,钟太监是正好到山阴看龙山灯会,不然也不会刻意去结识。”
张岱道:“介子还记得前年龙山赏雪吗,今年雪似乎比前年还大。”
张原忽然想起宗子大兄那篇著名《湖心亭看雪》,兴致忽起,说道:“大兄,们拜见寓庸先生回来就上湖心亭看雪、饮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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