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日大早,陈操之沐浴新,换上簇新细葛大袖衫、头戴漆纱小冠、足踏涂腊二齿木屐,小婵为陈操之把冠带系在颌下时,仰头看着小郎君,赞道:“真不信江左卫玠有小郎君这美!”
陈操之微笑道:“如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小婵姐姐每日看着还没看厌吗?”
小婵道:“怎看得厌,越看越觉得小郎君俊美,小郎君上回离开吴郡,有那多妇人、女郎送瓜果、赠香囊,不知此次入建康,更要让多少女子神魂颠倒!”
陈操之道:“小婵姐姐也取笑!”
小婵笑道:“不是取笑,走着瞧,建康城个时辰便到,陆府人已先到,小郎君入建康消息肯定宣扬开。”
些武夫来说冉盛这样雄壮身躯是让他们敬畏,而且冉盛腰佩短刀,只有士族部曲才能佩刀剑,边站立那位公子容貌俊美、气质优雅,应是大族子弟,领头武弁便客气些:“等是去东安寺礼佛,请让让。”
冉盛道:“这还差不多。”转身对陈操之道:“小郎君,们上路吧。”
陈操之朝那几辆华丽马车扫眼,坐上牛车,车轮辘辘驶动起来,却听得有个清脆女声叫道:“这位郎君请稍等下。”
牛车停下,陈操之掀开车稍帘幕,见是个垂髫小婢从后碎步追上来,便问:“何事?”
这垂髫小婢问却是:“请问郎君,汤山东安寺是从此路去吗?”手朝东北那条路指。
陈操之心道:“你们不是识路吗!”口里道:“是从此路走,东安寺支公弟子盏茶前刚刚走过去。”
那小婢“噢”声,福福,谢过陈操之,回到中间那辆马车向车中人禀报——
陈操之朝那辆马车看眼,见马车绣幕掀开角,阳光朗照,车厢里则相对阴暗,隐约可见风鬟雾鬓轮廓,只手攀着车窗,四个手指露在车窗外沿,修长手指形状极美,莹白如美玉雕琢而成,指甲亦是本色,未涂蔻丹装饰,淡淡轻红,映着阳光更如半透明红玉——
陈操之放下车稍帘幕,牛车驶动,心想:“只手也这美,这车中人定是绝色。”也没再多想,心思被清谈拒婚谢道韫占据,英台兄这样坚持真只是要与他终生为友吗,如此,他又如何承受得起这份友情?旋又想起陆葳蕤,他是定要娶到陆葳蕤,自他在真庆道院后山“瑞雪”山茶畔为陆葳蕤插上金步摇、对她说过那句“不要嫁,等娶你”话后就从未动摇过——
当日傍晚,陈操之、陈尚行到达梅龙小镇,梅龙小镇距建康二十里,小镇因镇北个秀丽湖泊而得名,传闻汉末年间此湖曾现蛟龙,龙身遍布梅花点,故名梅龙湖,湖畔集镇就以梅龙镇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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