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之点头道:“说得也是,这谢氏女郎不肯嫁,确实难有人凭才学折服她,除非遇到她不愿施展才学去为难男子,那人就是她佳偶。”
陈操之笑笑,从车窗外看秦淮河流水,说声:“希望谢氏女郎能遇上。”
顾恺之心思转得快,又想起另外事,说道:“子重,明日你随去瓦官寺,拜见长老竺法汰,带上《八部天龙像》请竺法汰览,看到底画得瓦官寺壁画否?”
陈操之道:“明日另有事,长康携《八部天龙像》去见竺长老吧,免得去使得竺长老想拒绝都不便拒绝。”
顾恺之哈哈大笑:“岂有此理,竺法汰若拒绝那就太乏眼力和见识,称不得大德高僧,这八部天龙像画上去,必让瓦官寺信众大增——那好,明日自去瓦
谢韶道:“那是元姊在操琴。”
顾恺之作出思索神态,说道:“这支曲子好耳熟——对,这不就是子重《春常在》曲吗?”
陈操之道:“是《春常在》,曾将此曲谱赠与幼度兄。”
顾恺之顿当即想起祝英台,便问谢韶:“令表兄祝英台向在何处,怎很少听到他消息?”
谢韶知道谢道韫和谢玄化名游学之事,看陈操之眼,含糊其辞道:“祝表兄啊,她回上虞隐居去。”
顾恺之只三年前在钱唐见过祝英台次,未见识过祝英台书画和玄辩,当下也没再多问,与陈操之同乘辆牛车回顾府。
车过秦淮河朱雀桥,这种由十二艘木船铁锁连结、上铺厚板浮桥悠悠荡漾,沉沉河水映着星月光辉摇曳闪烁,陈操之浮跃心却安静下来,今夜与谢道韫虽是只闻其声、只见其影,但重逢喜悦依然真切,隔着围屏都能感受到对方愉悦心境,辩难时配合亦极默契,先由他将范武子设论慢慢引入不可回旋死胡同,然后英台兄图穷匕首见,以精彩庄周机辩让范武子无言以对——
在吴郡时,陈操之与谢道韫之间进行多次辩难,但像这样联手与别人辩难却是第次,感觉温暖而知心,仿佛珠联璧合,只是这样辩难还能有几回?终生为友,何其难哉!
坐在陈操之身边顾恺之忽然笑道:“子重,今夜你可是两次阻谢氏女郎姻缘,先是不肯为袁子才助谈,若你为袁通助谈,必可胜诸葛永民与范武子,然后再胜谢氏女郎,如此,陈郡袁氏与谢氏就联姻;二是为谢氏女郎助谈赢范武子,让诸葛永民颓丧而去,实在是有趣。”
陈操之道:“与袁子才无深交,如何便为他助谈!即便肯为他助谈,也难胜范武子,范武子学识根基深厚,有不及之处,长康也听到,那谢氏女郎辨析入微、词锋锐利,凭她人足可与范武子周旋,无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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