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听她又要发作,
便如疯般,不肯停歇。闹到半夜,她忽然开始腹痛,嗯啊呻吟。楚瀚忙叫婢女去唤碧心来,碧心匆匆赶来,说是动胎气,胎儿要早出来。当下碧心和两个婢女手忙脚乱,将胡莺抬入房中,准备热水布条等物,折腾夜,产下个瘦小男婴。
碧心见母子平安,这才松口气,抱着初生婴儿出来给楚瀚看,说道:“恭喜官人!是个健康男娃娃。”
楚瀚整夜听着胡莺呻吟惨呼,只觉头痛欲裂,心思不知已飞去何处。直到碧心抱着婴儿出来对他说话,才从沉思中惊醒,勉强笑笑,接过襁褓,低头望向这个初生婴儿,蓦然想起泓儿刚出世时情景,继而想起自己父母。泓儿出生时,纪淑妃朝不保夕,担惊受怕;而自己在瑶族出生时,汪直和娘娘这对小夫妻想必也曾十分欣喜。然而不久之后,大藤瑶族便遭汉军击破,家三口齐被俘虏上京,各自沦为宦官、宫女、乞儿,骨肉分离,命运乖舛。汪直当年望向初生儿子时,想必也曾满心欢喜疼爱,但时势变迁之后,剩下便只有满腔悲愤仇痛吧?然而眼前这个婴儿呢?他是否也出生得不是时候,也将带给爹娘无尽担忧烦恼,是否也得经历跟他爹爹爷爷样折磨苦痛?
他望着自己儿子,心中思绪混乱,但听碧心问道:“官人,孩子叫什名儿?”
楚瀚想也不想便道:“姓楚,单名个越字。”他老早下定决心,不认汪直为父,也不认自己姓汪。楚是他名字而非姓,但借用来当姓,也比姓汪好上百倍。至于“越”字,自是因为他魂萦梦牵,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与百里缎起回去大越,始终放不下这个看似容易,却远在天边梦想。
胡莺在房中听见,不知道是“越国”越,只道是“月亮”月,皱起眉头,掀开床帘,高声质问道:“为什要叫楚月?”
楚瀚没有回答。在他心底深处,暗暗希望有日这孩子能完成自己心愿,远离京城,回到瑶族,或远赴大越,过着平静快活日子。但这番心思胡莺又怎会明白?
胡莺见他不答,冷笑道:“哼,知道。‘月’定是你那姘头名字,是不是?你那姘头是个残废,生不出孩子,你便想用孩子代替,是不是?你说啊!”
楚瀚听她言语辱及百里缎,脸色沉,将襁褓交还给碧心,站起身来。
胡莺见他不吭声,心中更怒,大声嚷道:“你那姘头瘸腿,废胳膊,你却疼爱她如宝贝般。可是好手好脚,也没见你多关照些?可是替你生个儿子正妻啊!替你怀胎十月,痛得死去活来,才生下这小崽子,也不见你有半点感激!命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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