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起来说话”,陆炳命家奴搬来张椅子,让绮红坐下。
绮红抽噎着,“自从连出两桩命案后,万花楼生意越来越差。映月姑娘和暗香姑娘直闹着要搬出别院,后来林妈妈请人收拾旁边处院子,们都搬过去。但生意还是不见起色,林妈妈见可儿现在大,出落得颇有些姿色,就逼着她接客。可儿宁死不从,奴婢不忍心她受苦,帮助她逃走,却被林妈
间。那年,他满心欢喜买过支珠钗,钗头镶嵌着熠熠闪光洁白明珠,周边圈紫色碎石,宛如颗颗晶莹泪滴,还有那玉石流苏,仿若流星坠落。造型古朴却高雅别致,与他心爱洛莹最是般配。他至今仍记得,他为她挽青丝,扶上宝髻,将那珠钗点缀其间,缠住几许温柔,平添万千风情。铜镜映照出她绝美娇颜,巧笑嫣然,幸福满溢,“只愿君心似心,定不负相思意”。他们以为,从此之后便可携手笑揽风月,共品细水长流。谁曾料,美梦顷刻间破碎,皇上看上他深爱女人。
陆炳与嘉靖自幼情同手足,他母亲又是嘉靖乳母。如果他据实相告,竭力争取,嘉靖也不至于毫不顾念兄弟情分,横刀夺爱。但是陆炳放弃,他不愿惹恼皇上。与大好前程相比,个女人,实在微不足道。他亲自将她送入皇宫,眼睁睁看着她成嘉靖女人,“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他痛苦万分,却从不后悔,如果重新选择次,他依然会以前途为念。
想起与端妃前尘往事,陆炳黯然神伤,空负相思意,此憾何时休?
阵细细碎碎哭泣声传入耳际。陆炳讶然回头,骤见个角落里,四五个年轻女子把身子蜷缩成团,正在嘤嘤啜泣。她们身上插草,正被当街叫卖,个凶神恶煞大汉看管着她们。有许多人围观,有上前问价,有对几个女子评头品足,也有心生同情摇头惋叹。
陆炳眼认出,其中有个模样颇为机灵女子,是万花楼“四大名花”之刘暗香贴身丫鬟绮红,不由得惊讶喊声“绮红”。
绮红也认得陆炳,她哭着爬过来,匍匐在他脚下猛磕头,“大人,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大人”。
陆炳问道:“你不是在万花楼好好吗,怎会落到人牙子手里?”
那个凶神恶煞男人二话不说便踹绮红脚,又恶狠狠地瞪着陆炳:“罗嗦什,如果想买人就拿银子来,不想买话,趁早滚边去!”
陆炳满腔怒火,但碍于自己身份,不想当街闹得太难堪,只得强忍住没有发作,问明价格后,银货两讫,将绮红带回府中。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绮红跪在地上不住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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