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发出阵阵冷笑。
时光如梭,马上要大学毕业,杂志同仁都未免成熟起来,不愿再活在梦里,
抽烟、喝酒、滥交、吸d、打群架……打输像猪样嚎,打赢像狼样嗥。
“们总得做点什啊。”天,呼延云对林香茗说,“这样下去,死人越来越多。”
于是办起个杂志,内容就是:怎样不被人杀,而又决不杀人;怎样不被阉割,而又绝不把同类缚住手脚,吊起双足,抬到特制木炕上,借此邀功请赏。
保命和保住生殖器,是这个时代最热门两个话题。时间对杂志好评如潮,宛如死水微澜。
系主任专门找呼延云谈话,翻来覆去只有句:
揍死你!”
“脏东西”滚蛋,呼延云转身要回家,才发现不远处,林香茗羞怯地看着他。
从此,他俩便成形影不离好朋友。整所学校都在用最肮脏语言描绘他俩关系,但他俩不屑辩,君子由来便是鹤,他俩友情是那样真挚和纯洁,何必跟那些“阉人”浪费唾沫星子!
“阉人”这个词,来自呼延云在全校大会上讲演。
铁青色大幕下,演讲个接着个,神情都萎靡不振,口里满是歌颂、感激、赞美、宣誓……
“做人,最重要是安分守己。”
最后,他实在没说,对直沉默呼延云说:“你,表个态吧。”
“但丁《神曲》,您读过没有?”呼延云平静地问。
系主任愣住。
“里面有这句话:人不能像走兽样活着,应该追求知识和美德。”呼延云说,“安分守己固然重要,但如果不追求知识和美德,那只配做走兽,谈不上做人。”
轮到他,跳上台,开口便是:“学校,只培养出两种人——死人或阉人。”
台下顿时骚动起来,双双耷拉眉眼都撑开来,放射出毒毒目光。
他才不在乎,因为他讲是事实。沉重课业负担、僵化教育体制,学生们早就被家长、老师以及整个社会捆缚进蚕室,刀阉掉灵魂上阳具,从此除吃饭、睡觉、做功课,就是扑克、台球、游戏厅,即便偶尔感到两腿之间有点空虚,只要叼起烟卷,那些空虚就与烟雾并缭绕到九霄云外去。
中学如此,上大学,也样。
随便扒着某个教室后窗往里面看,映入眼帘都大同小异:群无法再矫正弯曲脊梁,托着个个半张着嘴脑袋,痴呆般听着老师们成不变训示,神态和晚清以来那些皇城根下遗民没什两样。中午就蛆样集体蠕动到食堂,留下片狼藉,碎馒头、剩米饭、肉末儿、菜叶子,起漂浮在泔水缸里——谁知道在其间倾倒多少嚼得无味麻木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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