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蓦地震响心神。
殷九霄下意识地收起了杂乱的思绪,不久之后,全身心放松下来,又回到了先前暖洋洋的境地,这种感受类似练功打坐时内力逐渐充盈的感觉。不过因为他武学资质过低,丹田内力极少,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中年人在哭,可揉了揉眼睛,那人已转身重新坐回了刻有“轮迴谷”三字巨大石碑的下方。
而不远处的山体之下,立着一座坟包,坟包上插着一块木牌,他已看不清上面刻了什么。
那之后师父带殷九霄赶往塞外化昔的客栈,风邪初愈的那日,师父突然提起是否还记得离开地下轮迴谷时,他与师弟说的是什么。
殷九霄那时候脑袋还有些昏沉,不明所以地反问:“师父你说的师弟是哪个?还有地下轮迴谷是哪里?我们的轮迴谷可不在地下。”
再三确认殷九霄是忘了前往原敦荒漠的所有,师父叹息道:“翊儿,是为师在说胡话呢,快喝下这药,早日好起来。”
重回冰凉。
慢慢的,冰冷的身体逐渐被一种古怪的物质包裹,好似一点一滴融进了丹田,让殷九霄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他稍不注意之下,这份温暖突然变成一个火球,开始朝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将他的身体带入了另一冲奇妙的境界。
有别于身中凝火毒的烧灼痛苦,就像是骄阳照在身上的光与他融为了一体。
在这个他独自存在的世界里,徜徉在舒适氛围里殷九霄眼前忽然浮现了七岁时的一幕,无比清明。
阴森幽暗的地下山脉里,精神矍铄的阮正卿怀里抱着感染风邪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殷九霄。
当他再次睡过去时,恍惚间,他听到了师父的喃喃自语:“为师本想告诉你真相,但既然你全都忘了,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
他全都想起来了。
想要睁开眼睛,不论是四肢还是眼皮都仿佛陷入了沉眠,无法随心而动。
心乱如麻之际,丹田内好似要炸开了一般,有人对他厉声喝道:“抱元守一,是想走火入魔吗?!”
阮正卿的对脸上有一条长又宽的疤痕的中年人,眼神里有着不舍,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心:“师弟,此次我带翊儿离开,不知他年何日再见。”
中年人,也就是蔚非尘摇摇头:“永无再见之日便可,翊儿可以平安喜乐便可。”
双方沉默良久,阮正卿再次开口,却是问道:“那对火夫早已入土为安,真的不……”
蔚非尘打断道:“我与绮琴的心愿从始至终未变。”他神情肃然,做了个请的姿势:“谷主,此地阴毒之气过重,不宜久留。”
在离开之前,殷九霄趴在阮正卿的肩膀上,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往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蔚非尘看去,与对方的狐狸眼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