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德实有些纳闷,进院门,眼看到吴蒙立在前廊下,身边还站着个人,脸上片淤青,眼睛青肿,手扶着墙,站得很吃力,是柳二郎。
崔豪见虹桥口温家茶食店
实错在起初并没有在意,以为只不过个莽撞汉,成不什事,谁知道,短短三两年,吴蒙便占尽汴河下游路炭买卖。
开始,吴蒙对祝德实毕竟有所忌惮,不敢太过放肆。但从去年起,吴蒙竟开始打汴河上游主意,这条水路连通西京洛阳,以运木材粮帛为主,虽然也有石炭,但量很小,原本算不得什。但城西厢炭全归祝德实,吴蒙若伸手进来,无疑是要在祝德实指缝里戳木刺,祝德实自然不能再忍。
难处在于,身为行首,众人都看着,他不能公然为难吴蒙。大半年来也始终未想好对策,因此迟迟未能动手。上天眷顾,竟派个谭力来。谭力似乎专要和吴蒙作对般,并没有去金水河和五丈河,只从汴河下手。他截断汴河炭船,等于卡住吴蒙脖颈。上个月谭力接连断货,祝德实面上虽然少不得忧色,但心里着实喜出望外。没炭,吴蒙自然要歇火。
京城各行规矩森严,行外人不得插手插足。炭行也是这样,所有进京炭,全都由炭行把持。宫里炭,也是从炭行买,这又是道绝不可破规矩。
原先宫里要炭,是由行首出头,中等以上各家炭商均摊。每个月为这事都要引起不少繁难抱怨。从前年底开始,祝德实和臧齐、吴蒙定个新行规,宫里炭,不再去烦扰其他炭商,由他们三家大炭商人供旬,祝德实上旬,吴蒙中旬,臧齐下旬。
上个月十日,该吴蒙向宫里供炭,偏巧谭力截断货,祝德实原本不想管,但自己毕竟是行首,便挪出自己存炭,又让臧齐帮些,救吴蒙回。在情面道义上,先站住脚。
这个月,祝德实已经思谋好,借着寒食两天不动火,托故只向宫里供七成炭。果然从昨天开始,宫里已经在催,而谭力又开始作怪,人炭都不见影儿。这回祝德实便再没有救急道理。只要再拖两天,让宫中断炭,吴蒙若不想被官府惩治,便得卷逃。
至于那个谭力,也是个祸害。不过祝德实并不太担忧,谭力毕竟是商人,终归要求财,那些炭总要出手。除京城,其他地方哪里能吞得下那多炭?等除掉吴蒙,再慢慢对付谭力。
而且,昨天祝德实已经派人带着钱钞,分别往西京洛阳和京西南路去寻炭,能收多少算多少,只要挺过这阵子乱,炭行就会重归平稳……
这时轿子停下来,已经到家。仆人阿锡掀开轿帘,才扶着祝德实下轿,管家阿金已经迎上来,低声道:“吴蒙来,在厅里候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