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东西,这席棚好象马上就可以被阵风刮得无影无踪!台上还没有人。瑞丰看看空台,看看城楼,赶紧又低下头去。他觉得可怕。在秋日晴光中,城楼上个个黑眼睛好象极慢极慢眨动呢!谁敢保,那些黑眼睛里没有机关枪呢!他极盼多来些人,好撑满广场,给他仗些胆气!慢慢,从东,西,南,三面都来些学生。没有军鼓军号,没有任何声响,队队就那默默,无可如何,走来,立住。车马已经停止由这里经过。四外可是没有赶档子小贩,也没有看热闹男女。瑞丰参加过几次大追悼会,哪次也没有象今天这安静——今天可是庆祝会呀!
学生越来越多。人虽多,可是仍旧填不满天安门前广场。人越多,那深红墙与高大城楼仿佛也越红越高,镇压下去人声势。人,旗帜,仿佛不过是些毫无分量毛羽。而天安门是座庄严美丽山。巡警,宪兵,也增多起来;他们今天没有点威风。他们,在往日,保护过学生,也殴打过学生,今天,他们却不知如何是好——天安门,学生,日本人,亡国,警察,宪兵,这些连不到气,象梦似联到气!懒懒,羞愧,他们站在学生旁,大家都不敢出声。天安门庄严尊傲使他们沉默,羞愧——多体面城,多可耻人啊!
蓝东阳把干事绸条还在衣袋里藏着,不敢挂出来。他立在离学生差不多有半里远地方,不敢挤在人群里。常常欠起点脚来,他向台上望,切盼他上司与日本人来到,好挂出绸条,抖抖威风。台上还没有人。吊起他眼珠,他向四外寻,希望看见个熟人;找不到,天安门前是多大呀,找人和找针样难。象刚停落下来鸟儿似,他东张张西望望,心里极不安。天安门肃静和学生沉默教他害怕。他那比鸡脑子大不多少诗心,只会用三五句似通不通话去幸灾乐祸讥诮某人得盲肠炎,或嫉妒攻击某人得到百元稿费。他不能欣赏天安门庄严,也不能解学生们愤愧与沉默。他只觉得这多人而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定埋藏着什祸患,使他心中发颤。
学生们差不多已都把脚站木,台上还没有动静。他们饥渴,疲倦,可是都不肯出声,就是那不到十岁小儿女们也懂得不应当出声,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日本人叫他们来开会。他们没法不来,他们可是恨日本鬼子。对对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天安门,那门洞与门楼是多高大呀,高大得使他们有点害怕!对对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席棚,席棚上挂着日本旗,还有面大,他们不认识五色旗。他们莫名其妙,这五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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