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教务主任与校长时节,他常常被大家看成为最有希望候补人,可是这纯粹出于他资望与人品感召,而与他自己丝毫不相干;他绝对不肯运动任何人帮忙他作主任或校长。他尽心教课是目,不是为达到什目手段。在教课而外,对于学生团体活动,只要是学校认为正当,只要他接到正式约请,他就必定参加。他以为教育不仅是教给学生点课本上知识,而也需要师生间感情与人格接触。他知道在团体活动中,他自己不是个爱出风头人,但是他并不因此而偷懒——他会很冷静热心。在他心里他反对学生们时常出去游行。可是,每逢游行,他必定参加,不管他对游行目赞同与否。他以为自己既是教师,就该负看管学生责任,特别是在学生结队离开学校时候。诚然,他热心绝不会使他侵犯校长或任何教员职员职权,或分外多管些闲事,可是跟着队伍走动本身,就叫他心中安适——他应当在学生左右。假若学生们遇到什不幸与危险,他自己必会尽力保护他们。随着学生平安无事回来,看着学生都进校门,他才把心放下。然后,不进校门,便急快回家——他并不为参加游行而多用学校盆水,洗去脸上灰土。
今天,他没去参加游行。他不能去!他不能去大睁白眼看着男女学生在国庆日向日本旗与日本人鞠躬!可是,从另方面想,他这是不尽责。他应当辞职。他生平最看不起那些拿着薪金而不负责办事人。不过,辞职只是安慰自己良心,并无补于眼前危难——假若,他想,日本人把学生集合在天安门而施行大屠杀呢?在理智上,他找到许多日本人不致于那毒狠理由,而且也想到:即使有他跟随着学生,日本人若是要屠杀,他有什能力去阻止呢?日本人若用机关枪扫射,他也必死无疑;而他是家人家长!思前想后,他决定不什。越决定不,他就越焦躁;他头上出汗。最后,他想到:即使日本人本不想在今天屠杀,焉知道们学生中没有向日本人扔两个炸弹呢?那多学生难道真就没有个有胆气?是,今天在北平投两个炸弹也不过象往大海中扔块小砖儿;可是,历史是有节奏,到时候就必须有很响声鼓或声锣。豪侠义士们便是历史节奏中大锣大鼓。他们响声也许在当时没有任何效果,可是每到民族危亡时机,那些巨响就又在民族心中鸣颤。那是天地间永久不灭声音。想到这里,他理智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控制住情感。不管是生是死,他须到天安门去看看。
披上长袍,他边扣着钮扣,边往外疾走,连小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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