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灶王面前,并且瞪着眼下命令:“吃糖,到天上多说几旬好话,别不三不四地顺口开河,瞎扯!”两位男人呢,也不知由哪里弄来点钱,都买鞭炮。老爷儿俩都脱长袍。老头儿换上件旧狐皮马褂,不系钮扣,而用条旧布褡包松拢着,十分潇洒。大姐夫呢,年轻火力壮,只穿着小棉袄,直打喷嚏,而连说不冷。鞭声先起,清脆紧张,会儿便火花急溅,响成片。儿子放单响麻雷子,父亲放双响二踢脚,间隔停匀,有板有眼:噼啪噼啪,咚;噼啪噼啪,咚——当!这样放完阵,父子相视微笑,都觉得放炮技巧九城第,理应得到四邻热情夸赞。
不管二姐说什,中间都夹着麻雷子与二踢脚巨响。于是,大姐婆婆仿佛听见:亲家母受煤气。“是嘛!”她以压倒鞭炮声音告诉二姐:“你们穷人总是不懂得怎留神,大概其喜欢中煤毒!”她把“大概”总说成“大概其”,有个“其”字,显着多些文采,说完,她就去换衣裳,要亲自出马,去抢救亲家母性命,大仁大义。佐领与骁骑校根本没注意二姐说什,专心志地继续放爆竹。即使听明白二姐报告,他们也不能心二用,去考虑爆竹以外问题。
生下来,母亲昏过去。大姐婆母躲在姑母屋里,二目圆睁,两腮毒气肉袋动动地述说解救中煤毒最有效偏方。姑母老练地点起兰花烟,把老玉烟袋嘴儿斜放在嘴角,眉毛挑起多高,准备挑战。
“偏方治大病!”大姐婆婆引经据典地说。
“生娃娃用不着偏方!”姑母开始进攻。
“那也看谁生娃娃!”大姐婆婆心中暗喜已到人马列开时机。
“谁生娃娃也不用解煤气偏方!”姑母从嘴角撤出乌木长烟袋,用烟锅子指着客人鼻子。
“老姑奶奶!”大姐婆婆故意称呼对方句,先礼后兵,以便进行歼灭战。“中煤气就没法儿生娃娃!”
在这激烈舌战之际,大姐把揣在怀里,边为母亲昏迷不醒而落泪,边又为小弟弟诞生而高兴。二姐独自立在外间屋,低声地哭起来。天很冷,若不是大姐把揣起来,不管生命力有多强,恐怕也有不小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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