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清，问：“什
？”鸿渐凑近他耳朵高声说：“没有什——”他跳起来皱眉搓耳道：“吓，你嘴里
气直钻进
耳朵，痒得要死！”陆太太送侄女
房家具，而瞧侄女婿对自己丈夫态度并不逊顺，便说：“他们‘华美新闻’从来不看，销路好不好？中文报不看，只看英文报。”鸿渐道：“这两天，波兰完
，德国和俄国声势利害得很，英国压下去，将来也许大家没有英文报看，姑母还是学学俄文和德文罢。”陆太太动气，说她不要学什德文，杂货铺子里伙计都懂俄文。陆先生明白争点，也大发议论，说有美国，怕什，英国本来不算什数。他们去，柔嘉埋怨鸿渐。鸿渐道：“这是房子，不欢迎他们来。”柔嘉道：“你这时候坐椅子，就是他们送礼。”鸿渐忙站起来，四望椅子沙发全是陆太太送，就坐在床上，说：“谁教他们送？退还他们得。宁可坐在地板上。”柔嘉又气又笑道：“这种蛮不讲礼话，只可以小孩子说，你讲并不有趣。”男人或女人听异性以“小孩子”相称，无不驯服；柔嘉并非这样称呼鸿渐，可是这三个字效力已经够。
遯翁夫妇天上午也来看布置好房间。柔嘉到办公室去，鸿渐常常饭后才上报馆。他母亲先上楼，说：“爸爸在门口，他带给你件东西，你快下去搬上来——别差女用人，粗手大脚，也许要碰碎玻璃。”鸿渐忙下去迎接父亲，捧只挂在壁上老式自鸣钟到房里。遯翁问他记得这个钟，鸿渐摇头。遯翁慨然道：“要你们这代保护祖泽，世守勿失，真是梦想！这只钟不是爷爷买，挂在老家后厅里？”鸿渐记起来。这是去年春天老二老三回家乡收拾劫余，雇夜航船搬出来东西之。遯翁道：“你小时候，喜欢听这只钟打声音，爷爷说，等你大给你——唉，你全不记得！上礼拜花钱叫钟表店修理下，机器全没有坏；东西是从前结实，现在钟表那里有这样经用！”方老太太也说：“看柔嘉带表，那样小，里面机器都不会全。”鸿渐笑道：“娘又说外行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机器当应有尽有，就是不大牢。”他母亲道：“是说它不牢。”遯翁挑好挂钟地点，分付女用人向房东家借梯，看鸿渐上去挂，替钟捏把汗。梯子搬掉，他端详着壁上钟，踌躇满志，对儿子说：“其实还可以高点——让它去罢，别再动它。这只钟走得非常准，昨天试过，每点钟只慢走七分钟，记好，要走慢七分钟。”方老太太看家具说：“这种木器都不牢，家具是要红木好，多少钱买？”她听说是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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