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有两个都是原上人。只有岳维山是个外乡客;主持这场重大活动白县长也是原上人。白嘉轩尾随在白鹿村队列最后,因为腰背驼得太厉害,行动迟缓赶不上脚步。他背抄着双手走进会场,依然站在队伍后头,远远瞅见高台正中位置就坐儿子孝文,忽然想起在那个大雪早晨,发现慢坡地里白鹿精灵情景。在解放军战士押着死刑犯走向戏台混乱中,他浑身涌起巨大力量,下子挤到台前,头眼就瞅见黑娃焦燥干裂嘴唇和布满血丝眼睛。黑娃瞅见他瞬,垂下头去,滴滴清亮泪珠儿掉下来。白嘉轩没有再看,转身走掉。他没有瞧和黑娃站成排田福贤和岳维山究竟是何种面目,他跟这俩人没有关系。白嘉轩退出人窝,又听到台上传呼起鹿子霖声音,白鹿原九个保长被传来陪斗接受教育。他背抄起双手离开会场,走进关门闭店白鹿镇,似乎脚腕上拴着根绳子,绳子那头不知是攥在黑娃手里,还是在孝文手上?他摇摇摆摆,走走停停,磨蹭到冷先生中医堂门口,听到串枪响,眼前黑就栽倒在门坎上。
白嘉轩醒来时发觉躺在自家炕上,看见许多亲人面孔十分诧异,这多人围在炕头炕下脚地干什?他很快发觉这些人脸色瞧起来很别扭,便用手摸下自己脸,才发觉左眼被蒙住,别扭感觉是用只眼睛看人瞅物结果。白孝文俯下身叫声“爸”。白嘉轩睁着右眼问究竟发生什事?孝文只是安慰他静心养息,先不要问。白嘉轩侧过头瞅见坐在椅子上冷先生:“难道你也瞒哄兄弟?”冷先生说:“兄弟,你病是‘气血蒙目’,你甭怨手狠。”白嘉轩还不能完全明白:“你把话说透。”冷先生这才告诉他,倒在中医堂门坎上那阵儿,手指捏得扮不开,双腿像两条硬棍于弯不回来,左眼眼球像铃铛儿样鼓出眼眶,完全是包滴溜溜儿血。这病他生里只见例,那是南原桑枝村个老寡妇得。她守寡半世,把两个儿子拉扯成人,兄弟便分家时,为财产打得头破血流,断胳膊坏腿,老寡妇气得栽倒在地气血蒙眼。冷先生被请去时已为时太晚,眼球上薄如蝉翼血泡儿业已破裂,血水从窟窿里汩汩流出来,直到老寡妇气绝。冷先生说:“来不及跟谁商量就动刀子。这病单怕血泡儿破就收拾不住。”白嘉轩摸摸左眼上蒙着布条儿,冷漠地笑笑:“你当初就该让它破去!”众人纷纷劝慰白嘉轩。白孝文压低声儿提醒冷先生说:“大伯,这件事日后再甭说,传出去怕影响不大好。”
月后,白嘉轩重新出现在白鹿村村巷里,鼻梁上架起副眼镜。这是祖传副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