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贞转到面前来,看仰着头,她也随着眼光看那张画,满是那回事地说:
“要看炕
“秀贞,可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呀!”又转过脸来对说:
“别听她,胡说呢!回去吧!等回头你妈不放心。嗯——听见没有?”她说着,用手扬扬,叫回去。
抬头看着疯子,知道她名字叫秀贞。她拉着手,轻摇着,并不放开。她笑,增加勇气,对老说:
“不!”
“小南蛮子儿!”秀贞妈妈也笑,轻轻地指点着脑门儿,这准是句骂话,就像爸爸常用看不起口气对妈说“他们这些北仔鬼”是样吧!
本来想今天见妞儿话,就告诉她个好主意,从横胡同穿过到家,就用不着经过惠安馆,不用怕看见疯子。
低头这想着,走到惠安馆门口。
“嘿!”
吓跳!正是疯子。咬着下嘴唇,笑着看。她眼睛里透亮,笑眼底下——就像宋妈说,怎也有两个泪坑儿呀!想看清楚她,是多久以前就想看清楚她。不由得对着她眼神走上台阶。太阳照在她脸上,常常是苍白颜色,今天透着亮光。揣在短棉袄里手伸出来拉住手,那暖,那软。这时看看胡同里,没有个人走过。真奇怪,现在怕不是疯子,倒是怕人家看见跟疯子拉手。
“几岁?”她问。
“在这儿玩不要紧,你家来人找,可别赖是们姑娘招你。”
“不说啦!”何必这嘱咐?什该说,什不该说,都知道。妈妈打只金镯子,藏在她小首饰箱里,从来不会告诉爸爸。
“来!”秀贞拉着往里走,以为要到里面那层层很深院子里去找上大学叔叔们玩呢,原来她把带进他们住门房。
屋里可不像家里那亮,玻璃窗小得很,临窗个大炕,中间摆张矮炕桌,上面堆着活计和针线盒子。秀贞从桌上拿起件没做完衣服,朝身上左比右比,然后高兴地对走进来她妈妈说:
“妈,您瞧,怎说,刚合适!那就开领子吧。”说着,她又找根绳子,绕着脖子量,由她摆布,只管看墙上那张画,画儿是个白胖大娃娃,没有穿衣服,手里捧着大元宝,骑在条大大红鱼上。
“嗯——六岁。”
“六岁!”她很惊奇地叫声,低下头来,忽然撩起辫子看脖子,在找什。“不是。”她喃喃地自己说话,接着又问:
“看见们小桂子没有?”
“小桂子?”不懂她在说什。
这时大门里疯子妈妈出来,皱着眉头怪着急地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