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过月,到二月,玛格丽和父母依然僵持不下。雷金纳德爵士和简夫人主意已定,玛格丽非嫁给巴特不可,但她口口声声说绝不肯念婚姻誓词。
罗洛很气这个妹妹。她能借此机会让家和贵族天主教徒结为姻亲,可她却偏偏看上那个偏袒新教威拉德家子。这种背叛之举,亏她也敢想——尤其眼下女王青睐都是天主教徒。
菲茨杰拉德家是镇里数数二人家,派头也配得上这个身份——主教座堂钟楼里敲响大钟,轰鸣响彻全镇,昭示弥撒即将开始,罗洛看着家人站在客厅里,穿上最暖和衣服,心中骄傲。雷金纳德高大清瘦,脸上雀斑反而为他平添种威严。他披件厚重栗褐色大氅。简夫人瘦瘦小小,尖鼻子,眼神锐利,什也逃不过她眼睛。她穿件毛滚边外衣。
玛格丽个子随母亲,不过身材丰满。她还在生闷气,从那次去伯爵家赴宴之后,她就直给关在家里。可是到底没法老拘着她,尤其是今天,王桥主教亲自主持弥撒,他是家里重要盟友,得罪不起。玛格丽虽不高兴,但显然决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穿件王桥红外衣,还配帽子。过去年左右,她出落成镇里最美姑娘,连做哥哥也察觉。
家里第五口人是罗洛姨奶奶。她原本是王桥修院修女,国王亨利八世勒令关闭修院之后,她就搬来住在菲茨杰拉德家。她住在顶楼,把自己那两间房改成小小修女院,卧室四壁萧然,客厅当作小圣堂。她这份虔诚叫罗洛敬畏有加。人人还是喊她做琼修女。如今她上岁数,身子不好,走路得拄两支手杖,但是朱利叶斯主教主礼,她非去不可。女仆娜奥米会搬张椅子过去给她——站小时她可撑不住。
家人出门。他们房子坐落在主街十字路口角,正对着会馆,位置优越。雷金纳德爵士停下步子,望着对街景色。挨挨挤挤房屋仿佛下楼台阶,直延伸到河边。稀疏雪花落在茅屋顶和炊烟袅袅烟囱上。他表情在说:镇子。
看到市长家沿着主街徐徐向南走来,邻居们纷纷恭敬地寒暄,家境殷实开口招呼早安,没身份语不发地碰碰帽子。
日光下,罗洛瞧见母亲衣服有虫蛀洞眼,只盼着没人看出来。很不幸,父亲出不起钱置办新衣。雷金纳德爵士担任库姆港海关司库,但近来生意萧条。法国佬夺下加来港,战事没完没,海峡往来船只少之又少。
去教堂路上,又路过家里财务紧张另个由头:家里新宅。名字都取好,就叫“修院门”。新宅立在集市广场北面,这块地原本和修院院长宅是片,不过如今连修院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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