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两旁民众,个个肃然起敬,没有人动下,没有人响声。在百静中,不提防叔齐却拖着伯夷直扑上去,钻过几个马头,拉住周王马嚼子,直着脖子嚷起来道:
“老子死不葬,倒来动兵,说得上‘孝’吗?臣子想要杀主子,说得上‘仁’吗?……”
开初,是路旁民众,驾前武将,都吓得呆;连周王手里白牛尾巴也歪过去。但叔齐刚说四句话,却就听得片哗啷声响,有好几把大刀从他们头上砍下来。
“且住!”
谁都知道这是姜太公(11)声音,岂敢不听,便连忙停刀,看着这也是白须白发,然而胖得圆圆脸。
阵阵喷着白蒸气。
“大哥!你起来!出兵!”他恭敬垂手站在伯夷床前,大声说,声音有些比平常粗。
伯夷怕冷,很不愿意这早就起身,但他是非常友爱,看见兄弟着急,只好把牙齿咬,坐起来,披上皮袍,在被窝里慢吞吞穿裤子。
“刚要练拳,”叔齐等着,面说。“却听得外面有人马走动,连忙跑到大路上去看时——果然,来。首先是乘白彩大轿,总该有八十人抬着罢,里面座木主,写是‘大周文王之灵位’;后面跟都是兵。想:这定是要去伐纣。现在周王是孝子,他要做大事,定是把文王抬在前面。看会,就跑回来,不料们养老堂墙外就贴着告示……”
伯夷衣服穿好,弟兄俩走出屋子,就觉得阵冷气,赶紧缩紧身子。伯夷向来不大走动,出大门,很看得有些新鲜。不几步,叔齐就伸手向墙上指,可真贴着张大告示(8):
“义士呢。放他们去罢!”
武将们立刻把刀收回,插在腰带上。面是走上四个甲士来,恭敬向伯夷和叔
“照得今殷王纣,乃用驿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
正,离逷其王父母弟。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声,用变乱
正声,怡说妇人。故今予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不可再,
不可三!此示。”
两人看完之后,都不作声,径向大路走去。只见路边都挤满民众,站得水泄不通。两人在后面说声“借光”,民众回头看,见是两位白须老者,便照文王敬老上谕,赶忙闪开,让他们走到前面。这时打头木主早已望不见,走过去都是排排甲士,约有烙三百五十二张大饼工夫,这才见别有许多兵丁,肩着九旒云罕旗(9),仿佛五色云样。接着又是甲士,后面大队骑着高头大马文武*员,簇拥着位王爷,紫糖色脸,络腮胡子,左捏黄斧头,右拿白牛尾,威风凛凛:这正是“恭行天罚”周王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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