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名叫杜英,比秋林小两岁,长亭人,平时在三岔公社上读书,放假了才回长亭。
杜英放了
看,小姑娘低着头,只顾洗床单,看情形,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来。秋林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又有些失落。
小姑娘洗好,将床单捏在手上绞水。床单大,手小,绞不干。秋林便大胆起身,说,我来帮你。秋林将床单一头接过,两人一人一头,将床单拉紧,反方向绞动,床单里的水便瀑布一样洒下。
绞完床单,秋林又继续洗自己衣裳。姑娘看着秋林,说,你这样洗衣裳,洗不清爽,要用连槌棒敲打,才能把脏东西敲出来。秋林说,哦,我忘记带了。小姑娘便将自己手中那根连槌棒递给秋林,用我的吧。秋林赶紧摆手推辞,姑娘说,你不用客气,又不是金棒银棒,敲不坏的。秋林这才接过来。
说过些话,胆子都大了。秋林说,那个东西,我不懂,你改日再来买。姑娘听了一愣,但很快明白秋林话里意思,面孔一阵红,半日不说话,只是搓手中衣裳。搓着搓着,突然又抿嘴笑起来。秋林不晓得她为什么笑,他偷偷看她,觉得她笑起来好看。
姑娘洗完衣裳,端着木盆走了。剩了秋林一个,独自在溪边待着。半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还她那根连槌棒。
夜里,秋林躺在床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脑子里居然满是白天那个洗衣裳姑娘的模样。这种感觉是熟悉的,当初学校时,他就曾这样远远地想过春华。秋林没想到,今朝自己竟然又会有这种感觉。不同的是,想这个小姑娘,秋林心里甜丝丝。可想起春华,他的心头却是钝刀子割肉,是疼痛。
隔日,秋林便拿着那根连槌棒去溪边,他希望她能来,将东西还给她。但溪边空空落落,一个人都没有。秋林有些失望。接下去,连着几日,他都去溪边,但一直都没有再碰到那个姑娘,秋林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白天,守在柜台前,也总是走神,总无精打采地看着门口。门口稍有些响动,以为是那人来了。他就条件反射般地站得笔直,就像一张拉得饱满的弓。等人走进店里,辨清模样,绷紧的身体又迅速松垮了。
秋林的表现让店里的几个老商业都觉得奇怪,吴师傅还开口问,小陆,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落了魂灵一样?秋林低头不响。
又一日,秋林端着木盆去溪边洗衣裳。还未走到那条溪边,隔着长长的野草,他听见溪下有人在唱歌,倭豆开花黑良心,豌豆开花像银灯,油菜开花赛黄金,草子开花满天星……秋林慢慢走过去,一转弯,看见那个姑娘正蹲在溪边洗衣裳。秋林端着洗衣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听着溪水流淌的声音,突然心生委屈,差点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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