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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个月,长亭杜家出件天大事情。出事情是杜知礼家老二杜尔。杜尔在城里做水泥生意,部日本进口摩托车每天长亭县城来回。这日,天气特别冷,寒风冽冽,路上积冰,加上杜尔夜饭时同人喝许多酒,结果回来路上轮胎打滑,没把住龙头,连人带车飞出,撞上路边株樟树。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救不回。
杜尔尸体被运回长亭,杜家堂前设灵堂,卷竹篾遮挡,外头放八仙桌,桌上点着香烛。里头放张门板,上面躺着死去杜尔,白布遮盖。平日里,大家对杜尔印象都好,这好家境,这好年岁,就这样无故死,都感到惋惜。无论是村里人还是生意朋友,都纷纷赶来祭奠,上支香。上香人到堂前,不见杜尔妻子许敏,也不见杜尔兄弟杜毅,只有人,面无表情坐在条橱前凳上,瘦,白。这白是农村人难得见白,因为白,更衬出眼眶外圈黑。这人便是杜家老三杜善。杜善从不出门,很少有人看见,许多来吊唁都是第次见真人。
杜尔出事,最伤心是妻子许敏。许敏每日瘫在床上,哭得几乎不省人事。除许敏,杜家只有杜毅老婆大女个女人,但她不善劝慰,陪在许敏身边,劝不几个字,自己倒先哭起来。幸亏杜梅及时赶来,陪在床边说些体贴话,让许敏能够稍稍宽慰些。剩下杜毅,来不及伤心。眼下,家里只有他人担当。寻墓地,刻碑,寻吹唱班子,定出丧日子,样样操心。原先杜尔在时,家中有事,两兄弟商商量量,样样事情都条理清爽。现在杜尔去,剩杜毅人,忙得焦头烂额。但杜毅不怕忙,他怕是另桩事。这年,许敏二十八岁,正是好年纪。这样年纪,如何能甘心在杜家守寡?况且许敏夫妻没有孩子。原本许敏怀过胎,三个月时,去溪边洗衣裳,鹅卵石上双脚打滑,小产。如果有个孩子,或许还能牵住许敏,现在许敏单身个,没有丝毫牵绊,早晚要回城再嫁。杜毅脑子清爽,虽然杜尔能干,但杜家之所以兴旺,靠还是许敏。许敏要是离开杜家,杜家屋檐就要坍。想起许敏事情,杜毅发愁,夜里困在眠床上长吁短叹,不晓得此事如何收场。现在是新时代,不作兴老套,万没有逼她守世贞洁道理。这个活生生人,拉不住,绑不得,无能无计。
阵忙碌,杜尔丧事终于落定。死人事办完,又要操心活人事。杜毅还要去城里水泥公司料理。原来杜尔在,公司样样事情做得周全,不用杜毅操心,真正自己上手,才发现做生意远比做村长要难上许多倍。杜毅做得为难,总算还勉强支撑。比起杜毅,许敏要晚恢复几日,但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梳妆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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