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都不要,多谢。韦德先生要见我。”
“他很忙,先生。很忙。”
我想我大概不会喜欢坎迪。我盯着他,没说话,他又说:“不过我去看一下。马上来,先生。”
他灵巧地穿过人群,很快就回来了。“好的,朋友,我们走吧。”他愉快地说。
我跟着他由客厅这头走到那一头。他打开一扇门,我踏进去,他随即把门关上,噪声减弱下来。这个房间位于屋子的角落,又大又凉又安静,有落地窗,屋外种了玫瑰,侧窗装有空调。我看见湖水,看见韦德平躺在一张长长的淡色皮沙发上。一张漂白的大木桌上有个打字机,打字机旁摆一堆黄色的纸张。
发上,身旁的男人看来很拘谨,戴无框眼镜,下巴黑了一块,好像是山羊胡子,她手上端着饮料,一副恹恹的样子。他则双臂交叠,怒目静坐着。
我走过去。她微笑伸出手,说:“这是我丈夫洛林医生。爱德华,这位是菲利普·马洛先生。”
山羊胡子看了我一眼,略略点个头。此外一动也不动。他似乎要保留精力做更值得做的事情。
“爱德华很累。”琳达·洛林说,“爱德华经常很累。”
“医生往往这样,”我说,“洛林太太,我给你端一杯酒来好吗?你呢,医生?”
“马洛,多谢你赏光。”他懒洋洋地说,“随便坐。你喝过一两杯了吧?”
“还没。”我坐下来看着他,他还显得有点儿苍白和憔悴。“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很好,只是我太快就累了。可惜四日长醉,很难克服。酒醉过后我的工作成绩往往最好。我这一行很容易绷得太紧而僵掉,然后写出的东西就不好了。如果好的话就很顺。你读到或听到跟这相反的东西都是大杂烩。”
“也许要看作家是谁。”我说,“福楼拜写得也不轻松,出来的却是好作品。”
“好吧。”韦德坐起来说,“原来你读过福楼拜的作品,你是知识分子、评论家、文学界的学者。”他揉揉额头。“我正戒酒,真讨厌。我讨厌每一个手上拿酒的人。我必须出去对那些讨厌鬼微笑。他们每一个都知道我是酒鬼,都知道我在逃避什么。有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混蛋把那一套变成常识了。现在每一
“她喝得够多了,”那人说,没看我们俩一眼。“我不喝酒。我越看喝酒的人,越庆幸自己不喝。”
“回来吧,小喜芭【注】。”洛林太太梦呓般说道。
【注】喜芭:为1952年派拉蒙出品的影片,主角喜芭是女主角的爱犬。
他转过身子,有了回应。我离开那儿,向吧台走去。在丈夫面前,琳达·洛林好像变了一个人。言语尖刻,表情带着不屑,即使生气时她也不曾这样待我。
坎迪在吧台后面。他问我要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