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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3)(1 /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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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位上流社会女人闲极无聊,无所事事,旦在《费加罗报》上看到:“昨日,盖尔芒特亲王夫妇举行盛大晚会……”便会惊叫起来:“怎!三天前跟玛丽-希贝尔整整交谈个钟头,她竟然对只字未提!”于是,她绞尽脑汁,想弄清自己到底有什对不起盖尔芒特家。必须承认,亲王夫人盛会有所不同,不仅引起未受邀请之人惊讶,有时,受邀请客人也同样觉得奇怪。因为她晚会往往出人意外,爆出冷门,邀请些被德-盖尔芒特夫人冷落数年客人。而几乎所有上流人士都是那浅薄,每个人对待同类仅以亲疏论是非,请亲亲热热,不请耿耿于怀。对这些人来说,尽管都是亲王夫人朋友,若真没有得到邀请,这往往是因为亲王夫人害怕引起“帕拉墨得斯”不满,因他早已把他们逐出教门。据此,完全可以断定,她没有跟德-夏吕斯先生提起,不然,就不可能在场。德-夏吕斯先生正站在德国大使身旁,凭倚着花园门前通往宫邸主楼梯栏杆,尽管男爵身边围三四个崇拜他女人,几乎挡住他,但来宾都得上前向他问好。他作答,直呼其姓。只听得连串问候声:“晚上好,迪-阿塞先生,晚上好,德-拉都-迪品-维尔克洛兹夫人,晚上好,德-拉都-迪品-古维尔纳夫人,晚上好,菲利贝,晚上好,亲爱大使夫人……”不停尖声问候不时被德-夏吕斯先生履行公务嘱托与询问(他根本不听回答)所打断,这时,他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假惺惺,既表示冷漠,也稍带几分亲善:“注意小姑娘别受凉,花园嘛,总有点儿潮气。晚上好,德-布朗特夫人。晚上好,德-梅克伦堡夫人。姑娘来吗?她穿上那件迷人玫瑰色连衣裙吗?晚上好,圣谢朗。”当然,他这副姿态含着傲气。德-夏吕斯先生知道自己是盖尔芒特家族员,在这次盛会中举足轻重,优越于他人。但是,也不仅仅含有傲气,对具有审美情趣人来说,倘若此盛会不是在上流人士府邸举行,而是出现在卡帕契奥①或委罗内塞②油画中,那,盛会这个词本身就会引起奢华感,好奇感。更有甚者,德-夏吕斯这位德国亲王可能会想象着这场盛会正在汤豪泽③诗篇中举行,他俨然以玛格拉弗自居,站立在瓦尔堡进口,降贵纡尊向每位来宾问候声,来宾鱼贯进入城堡或花园,迎接他们是百奏不厌著名《进行曲》长长短句乐章——

①卡帕契奥(约1460-1525F1526),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威尼斯画派最伟大叙事体画家。

②委罗内塞(1528-1588),十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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