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12）（1 / 24）

于是她向提出这样个合情合理、自豪而天真问题：“这您喜欢吗？”她问得本正经，弄得因虚伪而脸红。“你们在谈唱喜鹊吧，打包票，”维尔迪兰先生说着，向走来。老想着那绿色丝光塔府绸和种木头味道，万万没有注意到，布里肖罗列词源，反使他成人们笑柄。赋予事物价值印象，在看来颇为重要，但其他人或者不说出口，或者无意中搁到脑后，以为微不足道，因此，即使能向别人表达这些印象，也不会被别人所理解，或者说很可能受到人们冷落，这些印象全然利用不得，弄得不好还会招致麻烦，在维尔迪兰夫人眼里被看成大傻瓜，她看“器重”布里肖，就象已经向德-盖尔芒特夫人表明过那样，因为在德-阿巴雄夫人家里感到惬意。然而，对布里肖来说，则有另番道理。不是小圈子里人。而凡是小圈子里，社交界也好，政界也罢，文学界也行，人们约定俗成，总是容易得出奇，可以在次交谈中，在篇正式讲话里，在篇小说或在首诗歌里，发现到诚实读者根本无法想象能从中看出种种名堂。多少回，遇到这样情况，读着个善于辞令、颇见老朽院士写篇短篇小说，时激动起来，情不自禁要对布洛克或德-盖尔芒特夫人说：“写得多精彩！”可还来不及张嘴，他们便会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如果您想开心阵子，您就读读某某人小说。人之愚蠢登峰造极。”布洛克表示蔑视，主要是因为某些本来原有颇佳风格效果，却有点黯然失色；而德-盖尔芒特夫人之所以蔑视，则是因为，小说要说明似乎恰恰与作者愿望背道而驰，实际上是她精心推理所致，是万万想不到。又大吃惊，看到维尔迪兰夫妇表面上对布里肖客客气气，却暗含着讽刺挖苦，就象几天前，在费代纳，听到康布尔梅夫妇，冲着对拉斯普利埃热情洋溢赞美，向大发感慨说道：“他们搞成什样子，您言不由衷吧。”确，他们承认，餐具很漂亮。反正没看见，刺眼小窗帘更没看在眼里。“好，现在，您如果回到巴尔贝克，您就知道巴尔贝克意味着什，”维尔迪兰先生挖苦道。恰恰是布里肖教给东西才感兴趣。至于他所谓思想，纯粹是老调重弹，想当初在小圈子里，人们听得津津有味。他说起话来还是那样口若悬河，令人讨嫌，他言论再也难以打中目标，却必须克服种敌视沉默或讨厌反响；发生变化东西，并不是他滔滔不绝散布东西，而是沙龙听觉和听众情绪。“当心！”维尔迪兰夫人指着布里肖半压嗓门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