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山峦环抱,好似个大盆边缘。远处东边是樊尚和它那七座四角塔,南边是比塞特和那些小尖塔,西边是圣克卢和它主楼,北边是圣德尼和它尖顶。这就是四八二年乌鸦栖落在圣母院钟楼顶端时所见巴黎。
然而,这样座城市,伏尔泰却说:“在路易十四以前,只有四座美丽建筑”:索尔朋圆顶、神恩谷教堂、现代式样卢浮宫和现已不可考另座,也许是卢森堡宫吧。幸好,伏尔泰尽管如此,还是创作《康迪德》(69),仍然是无尽世代中唯最善于发出恶魔般冷笑人。不过,这也正好证明:可以身为绝世奇才,却不定懂得自己并无天资某种艺术。莫里哀称拉斐尔和米凯朗琪罗为“他们时代矫揉造作者”,不是自认为很恭维他们吗?
言归正传,再来谈谈十五世纪巴黎。
(69)即伏尔泰小说《老实人》音译。
当时巴黎不单单是座美丽城市;它是结构单座城市,是中世纪建筑艺术和中世纪历史产物,是凝聚为石头编年史。是座仅仅由两层构成城市:罗曼层和峨特层,因为罗马层早已绝迹,只剩下朱利安公共澡堂穿透厚厚中世纪壳盖冒出来。至于凯尔特层,即使钻井钻下去,也找不到样品。
五十年后,文艺复兴兴起,巴黎那样严谨、却又那样丰富多彩单性中掺入光辉夺目新因素,闪耀着文艺复兴时代奇想,表现出种种体系,罗马式开阔穹隆、希腊式圆柱、峨特式低矮圆拱无不崭露头角,雕塑是那样细致而富于理想,蔓藤花纹和莨菪叶饰情趣超俗,而路德式当代建筑艺术又是那样富于异教情调。这样,巴黎虽然眼看去不那和谐,但也许更加美丽。但是,这光辉灿烂时期并不长久。文艺复兴并不是无所偏颇,它并不满足于建设,它还要破坏。确实,文艺复兴需要地盘发展。因此,峨特式巴黎完整无缺时间只是刹那。屠宰场圣雅各教堂几乎还未及完成,就开始拆毁老卢浮宫。
从此以后,这座伟大城市日益改观。曾经抹去罗曼巴黎峨特巴黎,到头来自己也被抹去。可是,又有谁说得上代替它是怎样巴黎呢?
在杜伊勒里宫,那是卡特琳·德·梅迪奇斯巴黎(70);在市政厅,那是亨利二世(71)巴黎,那两座建筑至今仍然是趣味高雅;在王宫广场,是亨利四世巴黎(72),门脸儿是砖砌,边角是石垒,屋顶是石板铺,还有三色房屋;在神恩谷教堂,是路易十三(73)巴黎,这是种矮墩墩建筑艺术,穹隆好似有提手篮子,圆柱鼓着肚子,圆顶驼着背,真叫人莫名其妙;在残废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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