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看看那个东西,说道:“弃婴!显然,弃是弃在冥河边上!”
宫廷命妇(6)吉约墨特说:“只看见只眼睛,另只眼睛上长着疣子。”
(6)中世纪以及以后波旁王朝、拿破仑帝制等等时代,有资格在内廷里行走贵妇,皆如此称呼。这有点像国明、清时制度,但,不同是:法国常侍在王后左右已婚和未婚女子,也得此称呼。
罗伯·米斯特里科勒大人说:“不是疣子,是个卵,里面藏着个魔鬼,跟他样,那里面又有个卵,里面又有个魔鬼,照此类推。
“想,”安妮丝·爱尔姆说,“这是头畜生、野兽,是犹太男人跟母猪生。反正不是基督教徒,该扔进水里淹死,扔进火里烧死!”
戈耳提埃又说:“真希望没有人认领他!”
“啊,上帝!”安妮丝叫道:“他们也许会把这个小怪物送去给那些可怜奶妈喂奶!可怜奶妈,就是住在从河边往下走小胡同最里边那栋育婴堂,紧挨着主教大人公馆那儿!要是话,宁愿奶吸血鬼!”
“可怜爱尔姆,你可真是天真!你就没有看出来:这小怪物至少四岁?他对你奶头没胃口,还不如去吸烤肉叉子呢!”
“这个小怪物”(即使们,也难免要这样称呼它)确实不是新生儿。这是小堆有棱有角、激烈蠕动肉,包裹在个印有当时担任巴黎主教吉约墨·夏提埃先生姓名缩写麻布口袋里。他脑袋伸在外面。那是个奇形怪状脑袋,只看见大堆棕红色头发,只眼睛,张嘴巴,还有几颗牙齿。那只眼睛在啼哭,嘴巴在啼叫,牙齿好像只想咬人。这整个堆在麻袋里直扑腾,使得周围不断扩大、不断更新观众大为吃惊。
有钱贵妇人阿洛伊丝·德·贡德洛里埃夫人牵着个六岁左右俊俏小姑娘,身后拖曳着带金角长长纱头巾,路过这里,站在木架前,对这个不幸生物端详会。这当儿,她那可爱小姑娘百合花·德·贡德洛里埃,穿绸着缎,用她美丽小手指指着木床上常年悬挂牌子,拼读着“弃——婴”。
贵妇人厌恶地扭过头去,说道:“真,还以为这里只陈列孩子哩。”
她转过身去,同时往铜盘里扔进个弗洛林银币,砸在鹰钱中间直响(5),埃谦纳-峨德里小教堂那几个可怜老修女鼓起眼睛。
(5)鹰钱是种铜币,所以这样讲。
过会,国王枢密官、庄重而博学罗伯·米斯特里科勒在这儿经过,他只胳臂挟着弥撒书,另只胳臂挟着妻子吉约墨特·梅莱斯,因此也就是说,两侧各有个行为调节者:精神个,肉体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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