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母亲确实生病。希梅克太太坐在那里,在那把窄小椅子上显得莫名高大,用种猫头鹰般机警而严肃眼神望着他,复杂难懂。他这才意识到,家里只有那把椅子,于是他只得站在原地,看着玛兹琳走到柴炉前,在里面翻翻,又加两片木头进去。
“省着点儿用。”她母亲说。
玛兹琳没理她,对弗朗兹说:“站到这边来。”她招呼他走到炉边。他这才感觉到,他不只是体表发冷,而是已经冻透。他浑身拼命打着哆嗦,随着身体渐渐变暖,骨头也在身体里剧烈碰撞。方才穿过田地走来这遥远路上,喝下威士忌给他带来种虚假暖意和气力。他脚步沉重地缓缓踏过钢铁般坚硬土块,甚至奔跑着穿越寒风在地面上卷起雪浪,如此细碎而坚硬,就像地面上精细灰泥。此刻他体内血液冰冷而稀少,待他佯装勇气消退后,只感到迷惘和愚蠢。铁炉中火焰变旺,热量终于渐渐透过他衣服,渗入肌肤,渐渐传至全身,他甚至控制住自己不再颤抖,但身体时不时还会打个冷战。他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等待着,等待着完全无法预料未来。玛兹琳就站在他旁边,她母亲在椅子上坐着,看着他们。
玛兹琳在心里找到个安静角落后,便不再挪动。她很清楚,弗朗兹在这幢房子里出现,她却无动于衷,这并不寻常。她很好奇自己该有什感受。如果她应该对他回心转意感激涕零,她做不到,更何况他也没有这样表示。她感受不到快乐,也没有理所应当怒气。朋友们都问她:“难道你现在不恨他吗?”她不。即便最初悲伤转化为无力绝望,她内心依然沉静,对朋友们热切同情笑置之。自从十月那个下午,她和他起躺下,她脸颊紧贴着他,次又次转身,长久、温柔、流畅地亲吻过他之后,她就只能将他从脑海中抹除。她将与弗朗兹有关切思绪都关进间冰冷小屋,筑起铜墙铁壁。她告诉自己,他对她而言,已经无关紧要,因为紧接着,她就听说他和贝蒂在起。若回忆起松树下度过那些午后,她早就因他抛弃而羞愧至死。即便此时此刻,他就站在眼前,她也无法直视他双眼。切都时过境迁,不是吗?不就应该如此吗?她把炉火拨旺些,站在那里看着他,寻找着能让她清楚下步行动迹象。
两人相顾无言。屋里片寂静,只能听到炉火燃烧时噼啪作响。随着身上渐渐有暖意,两人静默无声也不再让弗朗兹感到如此恐惧不安。他感到自己能够迈动双腿时,便开口说声“谢谢”,声音低沉。玛兹琳陪他往外走去,走到离门口只有几步距离,他伸手去开门时,轻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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