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力气再支撑下去。
有时候,她会靠在墙上瞪着他,奚落他:“辆巴士开过来,上面坐都是皮条客,他们把带去妓院。他们把孩子留在阳台上,给他面包和水。那三天里,接六十个客人。”
她这样说时候,他就会挥起拳头,但不是打她,而是砸向桌面。
他不能记住天又天事,对此,他从不深思,也不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在某个星期做什,甚至不需要特定哪天,就说上个星期,上上个星期好。他连前天做什事都不记得。他很想记起他们离开维斯小镇前那个周四——但什都想不起来。不过,他能够聚精会神时候,那天场景会自动回放:他们走下山路,干枯香草叶被他们踩得粉碎,野草也干燥极,在他们鞋底化作尘土。他想起那道低矮石墙,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在墙上看到条蛇,蛇被他们吓跑。她叫他拉好儿子手。于是,他把孩子抱起来,她从棵小树上扯下几片树叶,用指尖揉搓几下。“芸香。”她说道。他才幡然醒悟,这里所有东西闻起来都有这股味道,香草味道,甚至拉基亚酒——当地人会把整枝芸香塞进酒瓶里。但他想不起来他们是怎回来,那天晚上又做什。他也不记得其他夜晚。他什都不记得,全都忘。不管是什事,只要你不记得,就等于没发生过。
细节,细节最重要:他以前不把细节当回事儿,现在却坚信,只要把所有细节紧凑编排起来——因果相连——切都会水落石出。他就该安安静静坐在办公室里,面前铺张纸,把所有细节逐列清;纸面越大越好,最好是他能找到最大张纸,他确实有些能包裹好几本书大纸。毕竟,真相就在细节里。
好,那就这办。他撕开包裹上胶带,取出里面摞书,看都没看眼究竟是哪些书。有本是排行榜上热销书,但,管它呢。他展开包书用灰色牛皮纸,在书桌上摊平。摊开这个灰色空间略有折痕,也让他略有困惑。他拿起黑色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字:边境。他们到边境时吵架。不过,他是不是该再往后回溯下,在他们出发前?不,就从边境开始,他决定。他肯定从车窗里递出自己护照。那是在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边境。然后,他记得他们沿着柏油公路驶过些空荡荡村庄。没有屋顶石头房子,残留着炮火和炸弹痕迹。显而易见战争废墟。杂草丛生田野,无人照料荒凉干涸土地。拥有这些田地人们仍在流亡中。死路。咬紧牙关。没事,切正常,他们就是在炼狱里。他们在车里,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如有游魂未散景象。但他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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