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赶紧把椅子向后推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并未改变。
“你把那只耳朵开了吗?”
“开了。”
西格一句话也没再说,重又看起他的书来。屈生看了他哥哥一会儿,于是大踏步地走出屋子。他走后屋中犹有余臭!
我们终于去跳舞了。他去以前早已换洗得干干净净,因此身上也没有一点猪的臭味。我看着他喝下三瓶酒,等他喝到第四瓶时,我忍不住问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
,但我可以觉出空气是紧张的。过了20分钟,屈生又回来了。
“你把那只耳朵开了吗?”
“没有。”
“为什么?”
“那儿太黑,我怎么工作?我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拿刀,一只手拿灯,你叫我怎么拿着它的耳朵?”
他喝了一大口酒,又点着了烟,答道:“你可以想象得出我独自站在漆黑一片的猪栏外面,听见那大笨猪在栏里又叫又吼,是多么不好受!我把灯照在它的脸上时,它跳起来一直向我冲过来,像狮子一样的吼叫着,而且露出它那又脏又黄的大牙来。那时我真想放弃一切立刻回家,但又想到跳舞和其他的事,于是只好跳进栏去。没想到刚一进去就被它冲倒了。大概因为太黑,它看不清楚,因此竟没有咬我。但是它却摔在我的身上,我实在把它恨透了!我想如果不是为了它,我怎么会受这个罪!不知怎么回事,我竟挣扎着站起来,用脚踢着它在猪栏里转起弯来。那头猪居然不反抗,它只是拼命往前走,真是一个懦夫!”
我还不明白,又问:“那么你怎么给它动的手术呢?”
屈生举起杯子,看着里面的泡沫,然后从从容容地说:
“我很运气。在我追着踢它时,它自己碰在墙上,把耳朵上的脓包碰破了,碰得正合适,真好!”
这回西格真气极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嚷:“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今天晚上你得把那头猪的耳朵打开!别再找托辞,否则我跟你就算完了。现在快给我滚出去,没把事做完别回来。”
我真替屈生担心!他的确很倒霉!他一语不发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走出去。
西格又重新看起书来。我也拿起一本书来看,但是看不下去!我瞪着那些字,约有一个钟头之久,却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看得我头疼眼花!我想站起来在屋中走走,但西格在这儿,绝不可能。于是我只好离开屋子,到院中去散步。
过了一会儿,屈生回来了。我跟他进了屋子。他走到壁炉前,站在那里,全身散发着猪的臭味,漂亮的衣服和裤子上染了许多猪粪。我再一细看,原来他的领子上、头上、脸上都有斑斑点点的猪粪。
他虽然狼狈不堪,但态度竟还很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