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始于个清晨,B先生从被窝里艰难地起来,慢慢地踱到浴室。他最近睡得不好,夜里总是醒来,漫漫长夜被分成许多细碎片断,像极他已故去妻子珠链,很久以前他在个抽屉里找到珠链。他把珠链拿到手里,朽烂绳子断,失去颜色珠子掉地。大部分珠子都找不到。从那时开始,在那些无眠夜里,他经常在想,那些圆圆、没有思想小生命跑哪儿去?它们在哪堆灰尘中安家?哪条地板缝隙成它们生存空间?
早晨,他坐在马桶上,看到他袜子中间有条——两只都有,从脚趾直到松紧口,有条整齐机器缝合线。
这只是件小事,却让他产生兴趣。显然,他不经意地穿上它,却没注意到这个怪异现象——从脚趾到脚后跟,再到松紧口有条长长缝合线。所以,当他完成浴室仪式后,径直走到柜子前面,下面抽屉里住着他袜子,黑灰色团。他从中随便拽出只,拉开,举到眼前。这是只黑色袜子,房间里又很昏暗,所以他什也看不见。于是他不得不回到卧室去找眼镜,然后才看到,那只黑色袜子也有这条缝。他拽出所有袜子,顺便打算双双地整理下——每只袜子都从脚趾到脚后跟,再直延伸到松紧口。看起来,袜子本来就有,它是袜子理所当然组成部分,不因袜子意志而转移。
起初他感到很生气,不知是生自己气还是生袜子气。他不记得这种从上到下都有袜子。他只知道袜头、脚趾处有,而且那是光滑。光滑!他把那只黑色袜子穿在脚上,看起来怪怪,于是他厌恶地把它扔掉,开始试穿别,直到累得不行,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他以前从没发现,袜子居然有这条缝。这怎可能呢?
他决定放弃关于袜子整件事儿。最近他经常这样做:把那些超出解决能力事儿小心地存放在记忆阁楼之中,并决定以后都不再触碰。他开始不嫌麻烦地给自己烹早茶,在里面加些对前列腺有好处草药。他用过滤器滤两遍茶汤。
茶水漏过滤网时,B先生切两片面包,给它们抹上黄油。自制草莓酱坏掉——蓝灰色霉菌像眼睛样从罐子里挑衅而傲慢地看着他。于是他吃只抹黄油面包。
问题依旧困扰他几次,但他必须把它当作邪恶事物对待——就像滴水水龙头、断柜子把手或坏夹克拉链样。处理这些事情超出他能力。早餐后,他立即在电视预报上标记今天打算看节目。他试着让每天变得充实,只留下空余几个小时来做饭和采购。再说,他几乎从没适应过电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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