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支颂歌队伍来到前门竞争——大概是救世军团,温太太可不答应。她打开前门喊道:“耶稣在这儿呢。走开。”
“这有点刻薄了,妈。”
“我已经忍了很多事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我知道圣经要我们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人打,但一天里脸也打太多次了。”
薇姬的日子不好过。就在圣诞节前,她上楼睡觉,发现她的枕套里没有枕芯,里头塞满了有关天启的宗教小册子。她开始了解活在末世是什么感受。
“你们家乡生活很艰难啊。”温特森太太说。
明信片,图案是两只后腿站立的猫,打扮成一对伉俪的样子。配图文字为:“没人爱我们。”
我们正犹豫是直接跑出去打工,还是冒险烤吐司,这时温特森太太冲进来,一把抓起那张明信片,往桌上一扔。“这就是你爸和我。”她说。
我和薇姬圣诞假期在精神病院打工;那是一幢宏伟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延期等待那年我在那里居住和工作。这座建筑占地辽阔,有自己的消防车和社交俱乐部。它是精神失常者、危险分子、受损害及被诅咒的人的家园。有些年长的住客是因为怀了婴儿或试图杀死婴儿而遭到关押,有些则和她们的婴儿一起被关了起来。这是个奇妙的世界,既孤隐又乐群。
我喜欢在这里工作,清洗病房的呕吐物和排泄物,用大大的锡盘端送餐食。我每次轮班十二小时。或许是那巨大的疯狂平息了我自己的骚乱。我感到同情。我感到幸运。要发疯很容易。
我唯一讨厌的东西是送药车。病患施用镇静药物后都安定下来——针筒和药片看起来比软壁病室和约束服要温和,但我并不确定。病房里充斥着安定片和氯丙嗪镇静剂的气味,那种药会腐蚀牙齿。
“我在卢顿[5]出生的。”薇姬说。
她的确艰难。谁都艰难。从天花板垂下的纸链现在看起来像疯子的手铐。
爸爸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的棚子里为教会做装置。我猜他做的
我和薇姬往返此地工作,试着不去理会沃特街家中的气氛比工作中的一切更为疯狂。那座房子阴森分裂,犹如出自爱伦·坡的小说。圣诞装饰挂起来了,彩灯点亮了,却只令它愈加恐怖。
温特森太太大约一周没跟我们讲话。然后一天晚上我们回家时,屋外下着雪,有人在街上唱圣诞颂歌。我意识到家里在办教会聚会。
温特森太太情绪欢快。她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我和薇姬到家时,她亲切地迎接我们。“我会把正餐货车推过来——你们要吃聚会肉饼吗?”
“正餐货车是什么?”薇姬说,心里想的是驿站马车和枪战。
“是北部人说的餐车。”我正说着,温特森太太奔进客厅,那里正热着一大堆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