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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文 > 霸王别姬 > 第六章 夕阳西下水东流

第六章 夕阳西下水东流(2 / 11)

“就欠她这个。只好有顿吃顿。”

蝶衣想,不知是谁欠谁?如何原谅她,如原谅无关痛痒旁人?他恨这夫妻俩,不管他私下活得多跌宕痛楚,他俩竟若无其事地相依。他恨人之不知。恨她没脸、失信,巧取豪夺!

蝶衣顺目自西瓜溜,呀!忽见菊仙微隆肚皮。

两三个月身孕。难怪

蝶衣打量小楼:

“不唱?”

“行头又进当铺去。响应全民救国嘛,谈什艺术?”又问:“你呢?”

只会唱戏,别不行。”

洗净铅华,跟定男人菊仙,粗衣不掩清丽,脸色特红润,眼色温柔,她捧来个大西瓜:

“谁吃大西瓜哎,

青皮红瓤沙口蜜来——”

招徕中,眼神逮到迟疑蝶衣。

他急忙大喊:

“师弟!师弟!师弟!”

抑扬顿挫,自成风韵,直如唱戏。

蝶衣听,耳熟。

棵大槐树下,停平板车,木盆子摆好大块冰,镇几个青皮沙瓤西瓜在边上。卖人,穿件背心,系条围裙,活脱脱是小楼模样。

蝶衣不信,黄包车便过去。他示意车子稍停,回头看真。

个女人走近。她打扮朴素,先铺好干净蓝布,西瓜个个排开,如兵卒。她给瓜洒上几阵冰水,小楼熟练个好,手起刀落,切成两半,再切成片零卖。

姓,生命力最强。

冬已尽。京城六月,大太阳晒,屋里往往呆不住人,他们都搬板凳,或竹凳子,跑到街上,摇着扇子。

久久未见太阳蝶衣,夜里唱戏,白天睡觉。脸很白,有时以为敷粉未下。他坐在黄包车上,脚边还搁个大纸盒,必是戏衣。又买。旧不去,新来?

黄包车走过市集。

都在卖水果吃食。

“这瓜最好,薄皮沙瓤,八九分熟,放个两天也坏不。”

蝶衣带点敌意,只好轻笑:

“你们都定,多好。”

“乱世嘛,谁能定?还不是混混日子?”

小楼过来,搂着菊仙,人前十分照顾:

蝶衣只好下车过来。

小楼把沾甜汁大手在围裙上擦擦,拉住蝶衣。点也不觉自家沦落。还活得挺神气硬朗。

他豪爽不记前尘,只无限亲切,充满歉疚:

“那回也真亏你!还冤你,啐你口。直没见上呐,为兄这厢赔礼!”

都忘。”

菊仙罩上纱罩,手拎大芭蕉扇在扇,赶苍蝇,叫人看着清凉。

是这对平凡夫妻!

蝶衣看不下去。

正欲示意上路,不加惊扰。

小楼正唱至半:

忽闻把又响亮又明朗好嗓子,扯开叫卖:

“高啦瓤咧大西瓜咧——

论个儿不论斤,

好大块甜瓜咧,

糖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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