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铁卢的一分钟 • 二（3 / 5）

有人都悉心细听。从远处再传来沉闷、渐渐消失声音：这是大炮声音，是远处炮兵正在开炮声音，不过并不太远，至多只有三小时路程。几个军官用印第安人姿势伏在地上，试图进步听清方向。从远处传来沉闷回声依然不停地隆隆滚来。这是圣让山上炮火声，是滑铁卢战役开始声音。格鲁希征求意见。副司令热拉尔[20]急切地要求：“立即向开炮方向前进！”第二个发言军官也赞同说：赶紧向开炮方向转移，只是要快！所有人都毫不怀疑：皇帝已经向英军发起攻击，次重大战役已经开始。可是格鲁希却拿不定主意。他习惯于唯命是从，他胆小怕事地死抱着写在纸上条文——皇帝命令：追击撤退普军。热拉尔看到他如此犹豫不决，便激动起来，急冲冲地说：“赶快向开炮地方前进！”这位副司令当着20名军官和平民面提出这样要求，说话口气简直像是在下命令，而不是在请求，这使格鲁希非常不快。他用更为严厉和生硬语气说，在皇帝撤回成命以前，他决不偏离自己责任。军官们绝望，而隆隆大炮声却在这时不祥地沉默下来。

[20]热拉尔（étienneMauriceGéard,1773—1852），拿破仑将军，曾参加滑铁卢战役，失败后于1815至1817年被逐出法国，后又任路易-菲利普国王国防大臣。

热拉尔只能尽最后努力。他恳切地请求：至少能让他率领自己师部队和若干骑兵到那战场上去。他说他能保证及时赶到。格鲁希考虑下。他只考虑秒钟。

决定世界历史瞬间

然而格鲁希考虑这秒钟却决定他自己命运、拿破仑命运和世界命运。在瓦尔海姆家农舍里逝去这秒钟决定整个19世纪。而这秒钟全取决于这个迂腐庸人张嘴巴。这秒钟全掌握在这双神经质地揉皱皇帝命令手中——这是多不幸！倘若格鲁希在这剎那之间有勇气、有魄力、不拘泥于皇帝命令，而是相信自己、相信显而易见信号，那法国也就得救。可惜这个毫无主见家伙只会始终听命于写在纸上条文，而从不会听从命运召唤。

格鲁希使劲地摇摇手。他说，把这样支小部队再分散开来是不负责任，他任务是追击普军，而不是其他。就这样，他拒绝这违背皇帝命令行动。军官们闷闷不乐地沉默。在他周围鸦雀无声。而决定性秒钟就在这片静默之中消逝，它去不复返，以后，无论用怎样言辞和行动都无法弥补这秒钟——威灵顿胜利。

格鲁希部队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