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把它高高举起在空中;但是,当锤子落下来时,他心里明白,不能用那样家伙去拍那只蝴蝶,于是他只说句话:他从来不晕船。但是,在这句话中,充满火药般爆炸力,它说明他祖父是个打鱼;他父亲是个药剂师;他全靠自力更生,奋斗成功;他为此感到骄傲;他是查尔士·塔斯莱——似乎在座诸公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但有朝日,它会家喻户晓。他皱眉蹙额,面有愠色。他几乎要可怜那些温和、有教养人物,有朝日,他们会像捆捆羊毛和桶桶苹果那样,被他体内炸药炸毁,飞到半空中去。
“您愿意陪块儿去吗,塔斯莱先生?”莉丽匆忙而和气地问道。因为,如果拉姆齐夫人对她说,实际上她也确实这说:“亲爱,要葬身火海啦。除非你给眼前痛苦浇上些止痛香膏,对那小伙子说上几句好话,人生航船就要触礁——真,现在就听见那咬牙切齿和痛苦呻吟声音。神经就像小提琴弦线样紧紧地绷着,只要再碰下,它们就要断裂啦,”当拉姆齐夫人说出这些话(她目光向她表达这些话语),莉丽·布里斯库当然就不得不又次放弃那个实验——她本来想试试,对那个小伙子不客气会产生什后果——而对他以礼相待。
他正确无误地判断出她心情转变——现在她对他很友好——他就从他那种妄自尊大心理状态中解脱出来。他告诉她,在婴儿时期,他如何被人从船上抛到水中,他父亲如何用根带钩船篙把他钩上来,这样他就学会游泳。他有位叔叔在苏格兰海岸处礁石上管理灯塔,他说。他曾经和这位叔叔块儿遇到过,bao风雨袭击。正是在大家谈话间歇之时,他大声地说出这番话。当他说到他和叔叔在灯塔里遇到,bao风雨时候,他们都不得不侧耳倾听。谈话气氛就这样顺利地转变,莉丽感觉到拉姆齐夫人向她射来感激目光(因为拉姆齐夫人现在可以放心地自己去和别人谈会儿)。啊,她想,为博得您感激和赞许,还有什代价没有付出呢?但是,她刚才可不是真诚。
她刚才玩那司空见惯把戏——客客气气地敷衍别人。她永远不会理解他。他也永远不会理解她。人与人之间关系都是如此,她想,尤其是男女之间(也许班克斯先生是例外)隔阂最深。毫无疑问,这些关系是极端虚伪,她想。后来她眼看见那只盐瓶,是她把它放在那儿以便提醒自己,使她想起第二天早晨她将要把那棵树向画面中央移动,想到翌晨绘画之乐,她兴致就高起来,她对塔斯莱先生所说话高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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