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他们选择个三人间。小马在里侧,嫂子居中央,王大夫在门口,三个人就这样又挤在间屋子里。这样组合不只是小马别扭,其实,王大夫和小孔也别扭。因为别扭,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是中午。从气息上说,中午时光和午夜时光并没有任何区别。它安宁,静谧,适合于睡眠。也就是三四分钟,三个客人前前后后睡着。比较下来,王大夫客人最为酣畅,他已经打起响亮呼噜。
那边呼噜刚刚打起来,小马客人也当仁不让,跟上。他们呼噜有意思,前后刚刚差半个节拍。此起,彼伏,此伏,彼起。到底是朋友,打呼噜都讲究呼应,却分出两个声部,像二重唱。原本是四四拍,因为他们呼应,换成进行曲节奏。听上去是那种没有来头仓促。好像睡眠是件很繁忙事情。有趣。小孔笑着说:“这下可好,个指挥,你们两个唱,可好。”
小孔这句话其实也就是随口说,没有任何特定含义。可是,说话永远都是有场合。有些话就是这样,到特别场合,它就必然有特别意义。不可以琢磨。琢磨意义就大,越琢磨就越觉得意义非凡。
“个指挥,你们两个唱”,什意思呢?王大夫在想。小马也在想。王大夫心不在焉,小马也心不在焉。
除客人呼噜,推拿室里就再也没有动静。可推拿室里静默并没有保持太久,王大夫和小孔终于说话。是王大夫把话头挑起来。他们谈论是最近伙食,主要是菜。小孔意思很明确,最近饭菜越来越不像话。这句话王大夫倒是没有接,他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万传到金大姐耳朵里,总归是不好。金大姐是推拿中心厨师,她那张嘴也是不饶人。王大夫就把话岔开,开始回忆深圳。王大夫说,还是深圳饭菜口味好。小孔同意。他们起回顾深圳海鲜,还有汤。
因为客人在午睡,王大夫和小孔说话声音就显得很轻细。有句没句。也没有任何感情上色彩。很家常,仿佛老夫和老妻,在卧室里,在厨房里。就好像身边没有小马这个人似。但小马毕竟在,字句都听在耳朵里。在小马这头,王大夫和嫂子谈话已经超出闲聊范畴,是另种意义上调情。小马没有去过深圳,就是去过,他也不好插嘴。小马能做事情只有个,在沉默中沉默。内心活动却点点地加剧。羡慕有些,酸楚有些,更多却还是嫉妒。
不过嫂子到底是嫂子,每过些时候总要和小马说上两句,属于没话找话性质。这让小马平静许多。再怎说,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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