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紧接着书房。他梳着个小辫子,戴眼镜,十分严厉,从来就没有喜欢孩子样子,不过他向女孩子们说话,腔调儿倒还柔和。
早饭之后,孩子们开始上课,大概十点钟,女孩子们下课,男孩子要直念到吃午饭。男女学生都要念《诗经》,五种遗规。五种遗规里文章都是论及生活之道,学校规则,孝顺父母,读书方法。在功课上,女孩子自然胜过男孩子,不过平亚把书都能背得滚瓜烂熟。背书时,总是叫女孩子先背,所以开始时老师脾气还好,往后,天渐渐晚,教师情绪也就越来越坏。
有人背书时想不起来结结巴巴时候儿,孩子们就暗中提示,蒙混教师。
背书时,学生要走到老师桌子前面,把书交到桌子上,转身背向教师,开始背诵,尽可能背得流畅,这时身子左右摇晃,身子重量在两条腿上左右交换。这样摇摆移动,后面教师有时会被挡住,背书人就有机会得到同学帮助,因为这时可以低声提示,或是把书翻开,使背书人偷偷儿看到。
曼娘有时记错或跳行,她胆子小,记性又不如木兰。并且还是在将来丈夫面前背书呢。可是平亚要想法帮助她,她就越发慌乱。实际上,她以为在未婚夫面前保持仪态高雅大方,比获得教师赞美更重要。
木兰念书很少有什困难,所以晚上两个女孩子同床睡觉时,木兰要问曼娘怎裹脚时候儿,曼娘忽然问木兰书上哪句接哪句,于是俩人就讨论《诗经》上老师不肯解释文句,谈论有关男女私奔章节,讨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返侧”,还有妇人有子七人还想再嫁事,于是说得热闹异常。老师讲书时把这些文句故意跳过不讲,只让学生背过就算。经亚要使几个女孩子脸上难为情,故意问老师为什有子七人母亲还“不安于室”。老师仅仅用简短几句,告诉他那是讽刺不忠之臣,就算。
在私塾之中,曼娘感觉不安,感到不快,是显而易见。老师离开他们到他个人屋里去时,这时学生按理是读新课,或是练习写字,可是男孩子就专说引起曼娘脸上发红话。十点左右,她跟木兰下学走开时,她心里最快乐。女孩子在私塾中念书时候儿还短些,这是祖母坚持女孩子不应当多念书缘故,怕是多念书学问太大,有伤纯朴自然,并且,她们还有那多针线活要做。所以木兰和曼娘常到里院儿曾夫人屋里,或是老祖母屋里去做针线。她俩边儿做针线,边儿听说家里近来有什事情。
这时曼娘觉得很快活,因为这才是女儿家应该做事。木兰喜欢绣花,因为她喜欢颜色,对那些色彩鲜艳丝线爱得着迷。她喜欢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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