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命运低谷。成名被里胥报名,捉促织去,在这里,“滑黠”就是片乌云,它很轻易地罩住“迂讷”。“滑黠”旦运行,“迂讷”只能是浑身潮湿,被淋得透透。什事情还没有发生呢,蒲松龄就写到成名两次死,次是“忧闷欲死”,次是“惟思自尽”。“忧闷欲死”是意向,“惟思自尽”是决心。这在程度上是很不样。小说才刚刚开始呢,成名就已经气若游丝。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小说向相反方向运行,希望来。这是小说第次反弹。这个希望就是小说中出现个新人物,驼背巫。经常有年轻人问,在小说里头该怎刻画人物呢?现在就来说说蒲松龄是如何刻画驼背巫,蒲松龄所用方法是白描,“唇吻翕辟,不知何词”。唇:严格地说,上嘴唇;吻:严格地说,下嘴唇;翕辟:张合样子。很神,既神秘,又神奇,也许还神圣。驼背巫是不可能说话,即使说,你也不可能听得懂,——否则他或者她就不是驼背巫。个作家去交代驼背巫说什是无趣、无理,属于自作聪明,很愚蠢;最好办法是交代他或者她动态:上嘴唇和下嘴唇张合。这张合有内容吗?没有,所以,读者“不知何词”。这不够,远远不够。它不只是神,还有威慑力,下面这句话尤为关键,“各各悚立以听”——所有人都惊悚地站在那里听。这是个静谧大场景,安静极,仅有小动作是“唇吻翕辟”,还是无声。“各各悚立以听”是“唇吻翕辟”放大。如果这段描写到“唇吻翕辟,不知何词”就终止,可不可以?可以。可会说,小说没有写透,没有写干净,相反,到“各各悚立以听”,这就透彻,干净。有次答记者,记者问是如何写小说,说,“要把小说写干净”,结果第二天报纸上有,说毕飞宇提倡写“干净小说”,听上去很不错。其实他们夸错。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怨,没说清楚。小说哪有干净?反过来说,小说哪有不干净?有人不喜欢现代主义绘画,说现代主义绘画画面不干净,色彩很脏。弗洛伊德说:“没有肮脏色彩,只有肮脏画家”,道理就在这里。
同样,既然要写干净,面对希望,浅尝辄止又有什乐趣呢?那干脆,再往上扬步。——成名在驼背巫指导之下终于得到他心仪促织,既然是心仪促织,有所交代总是必须。这只促织好哇:“巨身修尾,青项金翅。”读者不是万能,他也有知识上死角,可是,无论们这些无知读者有没有见过真正促织,蒲松龄交代也足以迷人:是巨身,是修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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