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人:责编贾梦玮,作者毕飞宇。会议是奢侈,有威士忌。要说,贾责编天生就该是个文学编辑,他对自己刊物有荣誉感。重要是,眼光独到,毒,总是能够在你小说里头找到不能满意蛛丝马迹。这样特征落实到具体小说文本上来,那就是苛刻。
对自己其实已经很苛刻,但是,贾梦玮对更苛刻。在这点上贾梦玮和业已离开《钟山》范小天老哥特别地像。在二十多岁时候,范小天直对说不,告诉他,“这个作品很好”,他还是说不。用好几年时间他才接受作品。永远感谢他。范小天离开《钟山》,贾梦玮来。可处境丝毫也没有得到改善。即使是去年,2014年,已是个年过半百、“德高望重”“老”作家,拙作《虚拟》也是改又改之后才刊发。贾责编对说得最多句话是这样,“容易吗”。今天,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给贾责编:遇上你这样责编,容易吗。
很想在此讨论件事,那就是写作自信。在许多人眼里,是个无比自信、无比自负家伙。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准确地说,每次写作开始阶段,确是自信,那样自信甚至能产生美妙错觉,觉得自己是愚公,可以移山。但是很不幸,每当小说快要结束时候——尤其是中篇和长篇——自信就会荡然无存。所谓丧失自信,其实就是丧失判断。不自信自然有不自信理由,——在许多时候,写作真会产生柏拉图所描述那个“迷狂”,这样“迷狂”会带来生理上快感,生理上快感势必会带来异乎寻常自评判,像酒后。然而,麻烦就在这里,酒会醒,好状态却不容易醒。个月之后,甚至,年之后,你好不容易醒来,你突然发现,判断,你在“迷狂”之中搂住并不是黄金,是堆屎。从任何个角度来说,拥抱堆屎都不是件令人愉快事情。你很难微笑着轻吻怀抱里怪物。
事情就是这样,和屎拥抱多,你自信会动摇。可依然要说,丧失自信也不是大事,你可以选择倾听,你可以选择虚心,你甚至还可以选择谦卑。可以请教别人。
虽然在喝酒,可最关心事情其实是这个:贾责编,你告诉,这样写玉秀你能不能接受?
贾责编说,从个编辑角度说,《玉秀》肯定是好,但是,作为个读者,这样玉秀不能接受,太残酷。
贾责编话让很不舒服,清楚地记得,很不舒服。可以假定,如果贾梦玮告诉,《玉秀》很好,想立即就会得到个借口,然后,想方设法去忘掉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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