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来临,学校放几天假。回家之前,莉赛尔甚至还对玛丽亚修女说句“圣诞快乐”。她知道休伯曼家需要不断归还欠债和付房租,支出大大超过收入,基本上没任何积蓄,所以她并不指望能收到任何礼物,只想兴许能有点好东西吃就行。让她惊喜是,平安夜晚上,等她和妈妈、爸爸、小汉斯和特鲁迪起在教堂里做完祷告后回家,发现圣诞树下有个报纸包着包裹。
“是圣诞老人送来。”爸爸说道,可女孩并不傻。她来不及掸去肩头雪花就去拥抱养父母。
她拆开报纸,里面是两本书。第本是《小狗浮士德》,是个叫马修斯·奥特伯格人写,她将把这本书读上十三遍。圣诞节晚上,她坐在厨房餐桌上读这本书前二十页,而爸爸和小汉斯却直在为个她不懂东西争论不休,那个东西叫政治。
后来,他们又在床上读许多页书,仍然沿用老办法:把她不认识生
因为他们熬整整个通宵。
爸爸紧闭双眼,握紧拳头,舒展着手臂。这天早晨看上去不会下雨。他们两个都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尽管窗外雾气蒙蒙,他们还是能看到汉密尔街每家每户被雪覆盖房顶上粉红色晨曦。
“快看那颜色。”爸爸说。如果个人不但能留意到这些色彩,还能让别人也来欣赏它们,你没法不喜欢这样人。
莉赛尔手里仍拿着那本书,看着变成橙色雪,她手握得更紧。她可以看到个小男孩坐在处房顶上,仰望着天空。“他名字叫威尔纳。”她说,这句话是不由自主冒出来。
爸爸说:“知道。”
那段时间,学校里没有再进行阅读测试。不过,莉赛尔逐渐有信心。天早晨,她捡起本掉在地上课本,想看看自己能认识多少里面字。她能读出每个字,可是她速度远远比其他同学慢。这点让她意识到,真正学会读书要比只懂点皮毛困难得多,她还需要时间。
天下午,她经不起诱惑,想从教室书架上偷本书,可坦白地说,想到有可能被玛丽亚修女再次弄到走廊上,她就被吓住,不敢轻举妄动。另外,她内心其实并没有从学校偷书欲望,很有可能是十月那次严重失败使她不再有这样兴趣,不过,她也不能完全肯定。她只是知道有这种可能。
在班上,她不太爱说话。
事实上,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愚钝。
入冬以后,她就不再是玛丽亚修女惩罚对象,相反,她也很有兴致地看着别人站到走廊上去领受“奖赏”。虽然他们在半道上挣扎时发出声音不是那悦耳,但好在那是别人事情,这即便算不上什安慰,好歹也是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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