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的都是重生。
直到今天这样的机会才到来。萨莉·克里不得不去城里见她的会计。为了疏导我近乎歇斯底里的兴奋,我迅速地提供了一系列服务。她去浴室镜子前整理头发时,我在屋子里搜寻巴士和火车时刻表,并把它们从地板上推进浴室。我爬上衣帽架,摘下最高处那条红色丝巾,跑过去给她。可等她走了后,我发现丝巾在它原来的位置上。难道我没有拿给她吗?我一边透过阁楼的窗户看着巴士站上的她,一边郁郁地推测,她本来是最有可能戴那条的。她的那辆巴士过很久都没来(她本应该研究一下时刻表的),我看到她围着水泥柱子踱来踱去,最后和一个背着孩子、也等在那里的女人搭上了话。越过郊区的山墙,此情此景传达给我一种化学反应似的渴望之痛。我决定一直等到我见巴士带走萨莉·克里为止。就像莫伊拉·西利托在她丈夫葬礼后的漫长时日里,凝视着他弟弟的快照一样,我不想显得,即便对我自己来说,卤莽。巴士来了,人行道上顿时空了,一派冷清。带着片刻的失落感,我从窗前转开身去。
萨莉·克里的书桌很朴实,标准的办公设备,医院和动物园的中层管理者们常用的那种,它的基本元素是复合板。设计简单到了家。一块平坦的写字台面搭在两摞平行的抽屉之上,整个结构的后背板是一块清漆木板。我很早就注意到那叠打了字的纸是放在左边最上面的抽屉。当我下了阁楼,发现它是锁着的时候,第一反应与其说是绝望,不如说是愤怒。难道在这么长的亲密关系之后,我还得不到信任吗?这就是一个物种对于另外一个物种的傲慢吗?作为一种忽略式的侮辱,其他的抽屉都像嘲讽的舌头一样滑了出来,展示着里面乏味的文具。面对这一对我们过去共处时光的背叛(她还锁上了什么?冰箱?温室?),我感到我完全有权去打开那蓝色文件夹。我从厨房拿了把起子,开始撬桌子后面那块薄木板。随着一下鞭响般的声音,一大块木头顺着薄弱的线条掉了下来,留下一个丑陋的三角形大洞。我不怎么在乎形象,把手深深地伸了进去,找到了抽屉后挡板,手指往前够,找到了文件,开始往上提,要不是上面的铅条挂住个钉子,弄得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涌到了撒满碎屑的地板上的话,我本来可以为一次无懈可击的大挪移庆贺自己的。可现在,我只能用左脚以一个连贯的动作将尽可能多的页数送到右手上,然后退回到床上。
我闭上眼,就像那些蹲在马桶上,让大便短暂地逗留在肛门里的人一样,想延长这一片刻。为了将来的回忆起见,我将思想集中在我的期待的确切性质上。我很清楚宇宙法则会令想象和现实之间有差异,我甚至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