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森瑟缩起来。“乖孩子,”艾凡斯以温柔的声音说。“这危险的玩意儿就交给我保管吧。”
你几乎连胡子都没长几根嘛——艾凡斯说着,轻轻抚摸纳森的下巴,指尖顺带滑过嘴唇的轮廓。
“马修斯”的壁炉已经不烧泥煤了。纳森虽然摊开了草稿,艾凡斯的视线却让他如芒刺在背,连半个词都想不出来。
艾凡斯坐在隔壁桌,但他坐的椅子可以从背后监视纳森。艾凡斯假装无关的陌生人,啜饮着咖啡。但纳森时不时在背后感觉到艾凡斯的视线,坐立难安。
艾凡斯根本无法理解,一个诗人不可能在被监视的状况下作诗。
会称赞他的才华,说他能模仿到这种地步,实在了不起。纳森只是怀着这点程度的心情恶作剧,然而佩勒姆牧师却大为兴奋,鼓励他拿去给专家鉴定,还寄了介绍函给丁道尔先生。佩勒姆牧师以前曾经看过丁道尔书店发行的书籍,写了感想给丁道尔先生,接到他的谢函,两人的关系仅止于此,其实并没有牧师自己以为的那么深厚。
纳森兴起了野心,他想要把写好的诗稿也拿给丁道尔先生看看。丁道尔先生一定会大为赞佩,为他出版吧。纳森并非满怀自信。虽然他自负自己的诗作绝不逊于世间出版的众多诗作,但也抱持着极大的不安,心想或许他只是自不量力。
即使被看穿古诗是赝作,结果也算是肯定了他杰出的才能——纳森是这么想的。然后再拿出《悲歌》请对方过目。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创作出甚至骗过眼光精准的出版业者的作品,一定会掀起话题。这将会是他以诗人身分踏出第一步的契机——纳森乐观地这么想。
“丁道尔先生一定会,bao跳如雷。你的诗作才华确实出类拔萃,但心机就跟你的年纪一样,幼稚到家。你以为事情全会照着自己的意思发展?你一定连想都没想过,丁道尔先生委托学者鉴定真伪,万一被鉴定为真,你再坦承事实,会引发多大的骚动吧?这可关乎鉴定家的面子。你会从这个社会被彻底抹杀。”
有时候纳森也会感到不安和迷惘,是不是该趁现在向丁道尔先生坦白比较好?可是万一丁道尔先生还没有读,他会不会只对自己的谎言感到气愤?如果他读了,或许会赞叹自己那几可乱貭的诗作功力,但……
纳森与艾凡斯做出协定,总算获得许可,让艾凡斯带他出来。
艾凡斯不会告发纳森,也不告诉丁道
“我不要去新门!”
纳森的手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剃刀柄。
艾凡斯揪住了他的手腕,艾凡斯的体格并不壮,握力却意外地强。
小腿冷不防被踢了一脚,纳森握住剃刀的手松开了。
艾凡斯捡起掉在地上的折叠剃刀,按下把手,刀刃的部分延伸成一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