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泪呀共那阶前雨
隔着窗儿点滴不休
山上复有山
何日里大刀环
那欲化望夫石片
穿件黑貂皮大衣走过雪地,仪态万千容光焕发美貌,改变空气颜色。梅珊走过颂莲窗前,说,女酒鬼、酒醒?颂莲说,你出门?这大雪。梅珊拍拍窗子,雪大怕什?只要能快活,下刀子也要出门。梅珊扭着腰肢走过去,颂莲不知怎就朝她喊句,你要小心。梅珊回头对颂莲嫣然笑,颂莲对此印象极深。事实上这也是颂莲最后次看见梅珊迷人笑靥。
梅珊是下午被两个家丁带回来。卓云跟在后面,边走边嗑着瓜子。事情说到结果是最简单,梅珊和医生在家旅馆里被卓云堵在被窝里,卓云把梅珊衣服全部扔到外面去,卓云说,你这臭婊子,你怎跑得出手心?
这天颂莲看着梅珊出去又回来,前后却不是同个梅珊。梅珊是被人拖回北厢房去,梅珊披头散发,双目怒睁,骂着拖拽她每个人。她骂卓云说活着要把你刀刀削死也要挖你心喂狗吃。卓云声不吭,只顾嗑着瓜子。飞澜手里抓着梅珊掉落只皮鞋,路跑路喊,鞋掉罗,鞋掉罗。颂莲没有看见陈佐千,陈佐千后来是个人进北厢房去,那时候北厢房已经被反锁上。
颂莲无心去隔壁张望,她怀着异样沉重心情谛听着梅珊动静。她很想知道陈佐千会怎处置梅珊。但是隔壁没有丝毫动静。个家丁守在门口,摇着串钥匙、开锁,关锁。陈佐千又出来,他站在那里朝花园雪景张望番,然后甩甩手,朝南厢房里走过来。
好大雪,瑞雪兆丰年呐。陈佐千说。陈佐千脸比预想要平静得多、颂莲甚至感觉到他表现里有种真实轻松。颂莲倚在床上,直盯着陈佐千眼睛,她从中另外看到丝寒光;这使她恐惧不安。颂莲说,你们会把梅珊怎样?陈佐千掏出枝象牙牙签剔着牙,他说,们能把她怎样?她自己知道应该怎样。颂莲说,你们放她码吧。陈佐千笑声说,该怎样就怎样。
要寄回文只字难
总有这角枕锦衾明似绮
只怕那孤眠不抵半床寒
整
颂莲彻夜未眠,心如乱麻。她时刻谛听着隔壁动静,心里想都是自己事情。每每想到自己,切却又是片空白,正好像窗外雪,似有似无,有半真实,另外半却是融化虚幻。到午夜时分,颂莲忽然又听见梅珊唱她京戏,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屏息再听,真是梅珊在受难夜里唱她京戏。
叹红颜薄命前生就
美满姻缘付东流
薄幸冤家音信无有
啼花泣月在暗里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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