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退到床上。老鼠在屋子中央停顿了片刻,而后继续向前冲,这下我们几个有时间打量它了,我们有时间看清它有多壮、多胖、多快;它的整个身体是如何颤抖;它的尾巴是如何像条附着的寄生虫一样拖在身后。它认识我们,我觉得,它要直取我们。我不敢去看西瑟尔。当我站在床上,举起拨火棍瞄准它时,她发出尖叫。我使尽力气掷出拨火棍,它先击中地板,离老鼠削尖的脑袋仅几英寸远。它立刻调转身,跑回书堆的缺口中。我们听见它用爪子刨地的声音,而后把自己藏在抽屉柜后面,不动。
我掰开铁丝衣架,把它拉直然后对折,交给阿德里安。他现在安静多了,更有一点害怕。他姐姐则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我站在离书堆缺口几英尺远的地方,双手紧握着拨火棍。我向下扫了一眼,看见自己苍白的双脚,一只老鼠的幽灵正龇着牙把趾甲从肉上咬掉。我大声叫道,等会儿,我得穿上鞋。可是已经太迟,阿德里安在用铁丝朝抽屉柜后面猛戳,我不敢走开。我蹲得稍稍低一点,像个板球手一样压住拨火棍。阿德里安爬上抽屉柜,将铁丝对准角落直刺下去。他正对我喊着什么,我没听清,气急败坏的老鼠冲出缺口,朝我的脚奔袭过来寻仇。它像老鼠幽灵一样龇着牙。我双手向下挥舞拨火棍,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它的肚子底下,它飞离地面,由半空划过,伴随着西瑟尔从捂着嘴的指缝中发出的持久尖叫,它狠狠地砸在墙上,那一瞬间我在想,一定摔断了脊梁。它跌落地上,四脚朝天叉开,像只熟果子。西瑟尔没有把手从嘴边撤下来,阿德里安在抽屉柜那边没动,我也保持着挥击时的重心,谁都没敢出气。一股淡淡的气味在屋子里蔓延,腥腐而私隐,宛如西瑟尔的经血。这时阿德里安放了个屁,他从胆怯的畏缩中笑了出来,他的人体之气混入弥漫的老鼠气味之中。我站在老鼠前,用拨火棍轻轻戳了戳它。它翻向一侧,它的肚子上有一条深深的伤口,从里面淌出一个半透明的紫色胞衣,里面蜷缩着五个暗淡的身形,双膝顶着下颌。当胞衣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看见里面动弹了一下,是一条未出世的老鼠的腿在抽搐,仿佛在盼望,可老鼠妈妈已经无望地死去,任何盼望都已不再。
西瑟尔跪在老鼠旁边,阿德里安和我像保镖一样站在她身后,那情形似乎她拥有某种特权,她蹲在那儿,长长的红裙子铺满四周。她用拇指和食指分开老鼠妈妈的伤口,把胞衣塞进去,合上血肉模糊的皮毛。她继续跪了一会儿,我们默默地站在后面。然后她把几个碟子从水槽移开好洗手。现在我们都想到外面去,于是西瑟尔用报纸把老鼠包起来,我们裹着它下楼。西瑟尔掀开垃圾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