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的对话。晚饭前二十分钟,他脱掉校服,洗洗手,穿上敏娜安排好的戏服,到餐厅里和同样穿着戏服的她一起吃饭。
敏娜千方百计地收集了很多戏装、便装、礼服、旧衣,把它们缝改合身,塞满了三个衣橱。现在她也为亨利收集。几件在牛津街定做的套装,但其他都是多余的存货,来自濒临散伙的业余戏班或者被人遗忘的哑剧团,也有一流戏服商的二手货,瞧,这是她的爱好。亨利为晚餐穿过了一个士兵的制服,一家美国酒店战前的电梯司乘的工作服,那个人肯定是个老人了,一件类似僧袍的衣服,还有牧童的牧羊罩衫,出自维吉尔的田园牧歌,牧歌曾由高六预科班的姑娘们排演成歌舞剧,是由当时的年级长编写和设计的,而敏娜也曾是年级长。亨利也不好奇,很顺从地每天晚上穿上放在床尾的衣服,来到楼下,看见敏娜穿着有衬垫和鲸骨撑的裙装,或是缀着亮片的猫女装,有时还扮成了克里米亚战争中的护士。但她没什么不同,也不扮演戏服代表的角色。她对两人的造型不做任何评价,看上去好像想要忘掉这码事。她吃着饭,伸着懒腰,喝着外甥递过来的饮料,他就是这样被训练的。亨利接受了这种生活规律,喜欢上了漫长的茶点仪式和固定的私密时段,放学路上他就想今天她准备了什么给他穿,希望在床上发现新东西。但敏娜很神秘,喝茶时并不会提醒他今天有什么新衣服,而是让他自己去发现,当他穿着一件她找来的托加袍[2],站在那里为她调酒,并给自己倒上一杯柠檬汁时,她心中暗笑。在客厅里两人隔空举杯致意,默默无语。她将他扳转身,在心里默记需要修改的地方,然后开始吃饭,如往常一样的闲谈,她过去舞台上的故事,或别人的故事。那都是些很奇怪的事,但不知道怎么在亨利听来却没什么特别,并且在冬天里烘托出家的气息。
一天下午喝完茶后,亨利打开房门,发现一个女孩俯卧在他床上。走近一点,那不是女孩,而是一套晚会裙装、一副金色长发假发套、一条白色紧身裤和一双黑色浅口皮鞋。他屏住呼吸,碰碰那裙子,冰冷,滑溜溜地令人不快。拿起来便簌簌作响,全是荷叶边和褶裥,一层一层的白缎和蕾丝,粉色镶边,背后还垂着一个别致的蝴蝶结。他让它重新伏到床上,这是他见过的最女孩气的东西。他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不敢去碰那个看上去像有生命的假发套。不是这些,不是他,敏娜真的想要他穿?他委屈地瞪着床上,拿起白色紧身裤,不是这些,肯定。要他穿成士兵,罗马人,小仆役,这些都可以,但女孩不对劲。就像学校里他的那些好朋友一样,亨利一点也不喜欢女孩,他躲着她们。她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