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坐火车重要还是维护社会治安重要?”
“都重要。可没有扰乱社会治安。”
“那你为什私藏凶器?”
这时候真懵住。没有凶器。从来不打架,为什要私藏凶器。说:“你们弄错,没有凶器。”然后把帆布包朝前面推推,让他们检查。揪住警察从口袋里掏出副白手套戴上走过来,他斜视眼,然后刷地打开帆布包拉链。看见他飞快地掏出把手枪来。松口气,差点又笑出来。但拼命忍住。因为那是把香港产塑料手枪,形状逼真,但毕竟不是凶器。
“
“怎会没有?不是流窜犯。”
“谁知道?不查清楚怎知道你是不是流窜犯?”
终于明白被怀疑是个流窜犯,但不明白为什要被怀疑是个流窜犯,在春节前遇上这种事情不能不说是倒大霉。看看手表,离火车发车只有五分钟,站起来说:“完吧?再不完就误火车。”他们坐着不动,那些眼睛有着相仿严峻和淡漠神色。假如是羊,他们就是牧羊人。牧羊人不让羊走羊不能走。于是又坐下,隐隐听见候车室广播在嘤嘤地响,定是检票,要坐火车人都上火车,而却突然失去这个权利。你体会不到绝望和沮丧。
揪住警察跟审讯者小声说着什,然后听见他们提个意想不到问题。
“有前科吗?”
铁门后面是条长长走廊。在走廊里想起那把伞忘在长条凳上。像只没头没脑羊跟着他走进车站派出所,预感到场莫名其妙宰割就要开始。
办公室里还有四个人,好像在玩牌,个刚把纸条从鼻子上揭下来,另个手指关节咔咔响着把凌乱扑克刹那间洗成块。这时候又笑,总是难以克制自己笑,这种毛病总有天会惹来灭顶之灾。揪住警察猛地回头:“不准笑!”
“不笑。”应着坐到屋子中间圆凳上。觉得自己像个老练被捕者,这让有点迷惘。弓腰坐着,看见帆布包可怜地缩在地上,在想帆布包里是不是有问题,但是肯定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只是想回老家过春节。
“姓名?”
“李多。”
“什?”
“装蒜,问你有没有参与流氓盗窃反党活动,譬如河滨街纵火案,友谊商店失窃案,或者m;主墙运动,你有没有前科?”
“没有。这太荒唐。”
“你说谁荒唐?”
“说火车,火车要开。”
“问你真实姓名。”
“那就是真实姓名。没有假姓名。”
“住址?”
“江南路十号五楼。”
“老实点,到底有没有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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