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永远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是哪个塔塔·恩佐罗在家。置身这片阴晴不定的苍穹之下,我的姑娘们又该如何自处呢?难怪她们似乎很少有时间来爱我——我无法挡在丈夫面前,保护她们不受他灼热亮光的炙烤。她们只能直视着他,直至双眼变盲。
与此同时,拿单则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拯救基兰加。拿单还是孩子的时候,在密西西比喧鸻镇的高中校队里踢橄榄球,显然他在那里的球场上获得了极大成功,所以期望以后也能一直保持骄人的战绩。他根本不允许自己失败或是退缩。我想他或许老早就显示出刚愎自用、藐视失败的倾向,后来因为参军打仗不得不面对陌生的环境,才短暂地有所缓和。之后,受菲律宾战事及数千未能从丛林中生还的亡魂困扰,他对懦弱的强烈鄙视就变成了一种固执。很难想象还有哪个凡人能比拿单·普莱斯更不愿意改弦易辙。如今,他完全无法看清自己对洗礼的执念已使他在多大程度上偏离了正轨。酋长塔塔·恩杜大声警告村民要远离村里的教堂,因为拿单想把他们的孩子送去喂鳄鱼。甚至拿单都已认清,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请求和解。
但同塔塔·恩杜的和解堪称令人难以承受的十字架刑。当我们获准前去陈述传教计划时,他就坐在前院的椅子上,瞅都不瞅我们一眼。他不停地调整头上那顶剑麻纤维做的高帽子,还反复摘下眼镜,仔细审视黑色大镜框(没安镜片)。拿单讲话的时候,他极力扮出学者式的淡漠,还会用他的权杖——一条硬邦邦的兽尾,顶端缀着白色的丝质穗子——把苍蝇赶开。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拿单甚至同意放弃浸水礼,转而建议安排一场洒水礼。
最终,我们得到了正式答复。经办人是恩杜的大儿子,他说洒水很不错,但先前的福尔斯修士用只能娶一个老婆的古怪观点让酋长很是不安。想想吧,塔塔·恩杜说,酋长只能娶一个老婆,那该多丢脸啊!酋长希望我们不要再胡言乱语,这样他才能认可和支持我们的教堂。
我那位刚愎自用的丈夫私底下气得直扯头发。没有酋长的祝福,他就没法召集会众。拿单心急如焚。非此无以形容。义人多有苦难。但耶和华救他脱离这一切。他对天告白,仰头眯缝着眼睛望向上帝,请求正义降临。晚上,我搂他入怀,看见他的部分灵魂已化作灰烬。然后,我又看见他重生了,心坚如磐石。拿单不能妥协。上帝像考验约伯那样正考验着他。他宣称,那则独特的寓言有个关键点,就是约伯一开始便没做错事。拿单觉得对非洲卑躬屈膝无论如何都是个错误。比如把菜园重整成土堆,在入河洗礼这件事上屈服于塔塔·恩杜,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