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金黄毛皮上沾满血迹,半凝固血上沾着片片竹叶,背部那两条对称褐色花纹已被弄得模糊不清。它腹部乳黄毛丛间有好几个弹洞,右肋被野猪獠牙戳开,露出白肋骨。它死。它尾巴还卷得菊花那紧。它还咬住野猪前腿,犬牙深深地嵌进野猪骨头。
它是为救他才死。也许更悲惨,它是被他射出霰弹打死。他知道黄虎在木河沙心目中地位。曾有个赶马帮布朗汉子看中黄虎,想用匹腾冲马跟木河沙换,木河沙也没答应。“连鞍辔都送给你,怎样?”布朗汉子问。“你给匹金马银鞍都舍不得换呢。”木河沙说。
现在,它死。木河沙满脸哀戚,宽宽下巴,bao出条条蚯蚓似青筋,眼睛布满血丝,神情异常吓人。
“木河沙,对不起,……没看清是黄虎,也没听清你喊声。再说,即使不开枪,野猪也已经咬穿……”
木河沙什也没说,弯下腰捧起黄虎,手掌在它额头摩挲阵,抱进怀里。他动作那轻柔,仿佛母亲抱起熟睡婴儿。他呆呆地面对太阳,古铜色胸膛上铺着层颗粒硕大晶莹汗珠,脸上蒙着层痛苦光辉,显得神圣而又庄严。黄虎血涂在他衣襟、脖子和胸脯上,红透。夕阳也红透。他提起衣裳下摆,裹在黄虎身上,哦,夕阳就要下山,夜露就要起来,他怕它着凉啊。
,猎枪摔出老远。随即,耳朵边爆响个如雷吼声:
“不要开枪……浑蛋,叫你不要开枪!你聋啦,浑蛋,你聋啦!”
但已经晚,乌黑枪管里喷出残忍死神,无情地扑将过去。那条黄色身影似乎想挣脱野猪过于热情搂抱,甩头扭腰,四只爪子在野猪胸口踢蹬。可野猪舍不得放开它,笨重身躯像堵坍倒墙把黄色身影压在下面。结实猪蹄在空中搐动几下,变得僵直。
臭水塘恢复死般宁静。
他这才顾得上扭头看看是谁推他跤。木河沙仿佛是从天而降,怒气冲冲地站在他后面,他茫然地望着这位剽悍古宗汉子,不知是梦境还是幻觉。
木河沙抱着黄虎,步履艰难地绕过臭水塘,朝班岛河方向走去。
“木河沙,心里明白,黄虎是为
“你这个魔鬼,为什要开枪呀!”
“不开枪,它会扑到身上来。”他指着地上死野猪说道。
“浑蛋!它已经咬住它,它会把它咬死。它已在这儿等你两天。”
“黄虎?”他心头颤,原来那条神秘黄色身影是黄虎,是它救他。
这时,木河沙跑过去,掀翻三四百斤重死野猪。果然,被野猪压在身下是木河沙心爱猎犬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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