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德扶着爱丽丝下楼,给她一条干净手帕擤鼻涕。“很抱歉让你
“我不知道。”埃迪撒了谎。短短一天里,“我不知道”已成为一切问题的答案。
就这样,托马斯和蒂莫西在埃克塞特的照片归了特德,这似乎比露丝房间里只挂着他们的两只脚强多了。特德将在主卧室中挂起儿子们的照片,墙上有无数现成的画钩供他挑选。
两个人离开破旧的公寓,埃迪带走了他的几件东西——他打算收拾行李。他等着特德告诉他离开,特德果然没有负他所望,在回萨加波纳克的车上就开了口。
“明天是星期几——星期六?”他问。
“对,是星期六。”埃迪回答。
阴惨惨的出租屋,起初什么都没找到,玛丽恩把她放在那里的几件衣服全拿走了,但埃迪知道——并且永远感激——她的粉色羊绒开衫、淡紫色背心和内裤都进了他的旅行袋。玛丽恩还拿走了出租屋里原本就不多的照片,只留下一张——床头上兄弟俩的合照:即将成人的托马斯和蒂莫西站在埃克塞特高中的主教学楼门口,那是他们在埃克塞特的最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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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来,男孩们……”玛丽恩曾经轻声在他耳边翻译,“……成为男子汉。”
这张照片标志着埃迪的性启蒙。玻璃面上贴着一张便条,玛丽恩的字迹明白无误:
“我希望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最晚星期天走。”特德告诉他。
“好的,”埃迪说,“我只需要搭车去码头。”
“爱丽丝可以送你。”
埃迪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特德玛丽恩已经料到爱丽丝是送他去奥连特岬角的最佳人选的好。
他们回到科尔家,露丝已经哭着睡着了——还拒绝吃晚饭——爱丽丝也在二楼走廊无声地哭泣。身为大学生,她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慌乱,埃迪实在无法多么同情她,而且,以前她就看不起他,觉得高他一等。(她唯一超越他的地方是年龄,只比十六岁的他大了几岁。)
给埃迪。
“给你?”特德吼道,他一把扯下纸条,顺便用指甲抠去玻璃上残留的胶带。“这个可不能给你,埃迪。他们是我的儿子——他们的照片我只剩下这一张了!”
埃迪没有争辩。没有照片,他也清楚记得那句拉丁文,他还要在埃克塞特待两年,还会无数次从这句铭文底下经过,他也不需要托马斯和蒂莫西的照片,不需要记住这兄弟俩,没有他们,他照样能想起玛丽恩,他只认识失去了儿子之后的玛丽恩,尽管他也承认,死去的两个男孩其实一直存在。
“当然,这是你的照片。”埃迪说。
“用不着你他妈的废话,”特德正告他,“她是哪根筋不对头,怎么能把照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