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父亲说,“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
露丝后来才意识到,她还通过了父亲没有提到过的一项考验:她始终没有看他,仿佛副驾驶座上根本没有人,他父亲讲述整个故事的过程中,露丝一直盯着路面和后视镜。这也是考试的一部分。
1969年那个11月的夜晚,她父亲让她开上公园大道,一路上对那里的圣诞装饰评头论足,到了第八十几街,他指挥她拐进第五大道,来到大都会博物馆对面的斯坦霍普酒店,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大都会博物馆的旗帜在风中劈啪作响,特德让她把车钥匙交给门童,他的名字叫曼尼,令露丝印象深刻的是,门童认识她父亲。
不过,斯坦霍普酒店里的人都认识她父亲,他一定是常客,这就是他带女人鬼混的地方!露丝意识到。“要住就住在这里,露西,如果你负担得起的话,”她父亲告诉她,“这是家很好的酒店。”(从1980年开始,她就能负担得起了。)
那天晚上他们去了吧台,但她父亲改了主意,没喝波特酒,而是点了一瓶上好的波马特酒代替,他喝光整瓶酒的时候,露丝还在喝浓缩咖啡,因为她知道自己还要把车开回萨加波纳克,他们在酒吧坐着,露丝恍惚觉得她还在握着方向盘,虽然在酒吧里可以看她父亲——只有开车时不能看他——但她还是没法去看他,好像他还在对她讲述那个可怕的故事似的。
,记得观察后视镜。”
这时她已经哭了起来,因为特德讲到了铲雪车撞上了汽车,她母亲知道托马斯死了,但不知道蒂莫西也死了,玛丽恩一直问特德蒂莫西是不是没事,特德没法告诉她真相——只能看着蒂米死去,说不出话来。
他们穿过皇后区大桥,进入曼哈顿,这时特德正讲到蒂莫西的左腿——铲雪车把他的大腿切成两半,当他们试着移走尸体时,必须把腿留在原地。
“我看不见路了,爸爸。”露丝告诉他。
“嗯,也没有地方停车,对吗?”特德问她,“你只能向前开,不是吗?”然后他继续给她讲玛丽恩是如何发现她哥哥的鞋的。(“噢,特德,看——他会需要这只鞋的。”玛丽恩说,并没有注意到蒂莫西的鞋仍然连着他的腿……)
午夜过后,特德指挥她开上麦迪逊大道,来到第九十几街
露丝沿着第三大道朝上城区开去。
“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拐到公园大道上去,”父亲告诉她,“公园大道上有个地方的圣诞装饰特别漂亮。”
“我哭得太厉害,看不清前面的路,爸爸。”露丝再次告诉他。
“但这是考试,露西,考验的就是当你没有地方停车——或者没办法停车的时候,能不能找出一条路来继续向前开,明白吗?”
“明白了。”她说。